“不必了,郡守給我來了信,說是已經代為守靈下葬,至于皇上賞的那些陪葬物,”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便留給皇上自己吧。”
“申屠川,你別這樣,丞相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季聽擔心他還沒有放棄刺殺。
申屠川垂眸“家父一生忠君愛國,最后卻淪落到不耍計謀就連名聲都保不住的地步,我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申屠川。”季聽皺眉。
申屠川平靜的看向她,隨后輕輕一笑“殿下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季聽怎么不可能不擔心,只是他油鹽不進,她勸了幾句也沒用,只能先不提此事。
陪他待了會兒后,季聽便轉身離開了,就連荷包掉在他腳邊都不知道,申屠川看著錦緞的荷包上繡著的拙劣花瓣,便知道是她親自繡的,他沉默一瞬,彎腰撿了起來。
季聽離開申屠川別院不一會兒,便在園子里遇到了牧與之,干脆在園子里坐下,與他說起有關申屠川的事。
“殿下沒將皇上允他做官的事說出來”牧與之挑眉。
季聽搖了搖頭“自然沒有,這怎么能說啊,他現在心理狀態太危險了,我怕他有了機會會去刺殺皇上。”
她話音剛落,牧與之便看到她背后的樹林中一道身影閃過,沉默一瞬后淡淡道“他不會,如今他是殿下的人,若是刺殺皇上,定然要連累殿下,殿下幫了他這么多,他并非不識好歹的人。”
“連累不連累的我倒是沒想過,只是不想他年紀輕輕就丟掉性命。”季聽一臉愁苦。
牧與之想了想道“那殿下打算如何”
“我想幫他推拒了,再讓他找個地方好好生活,哪怕做個教書先生呢,能盡快忘掉仇恨生活順心便好。”季聽嘆了聲氣,“可是談何容易,他太犟了。”
“這么說,殿下沒想過納了他”牧與之的目光掃過林子。
季聽頓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沒有。”留在她這里,就意味著見皇帝的機會很多,他可能永遠不會放棄刺殺了。而她只要是長公主一日,就不能離開皇帝眼皮子底下一日,不能陪他去別的地方。
她話音剛落,樹林后的身影便消失了。牧與之垂眸,半晌輕笑一聲“與之也覺得,他不該留在這里。”申屠川對皇上的仇恨,隨時都可以將殿下拉進地獄,所以從申屠宰相枉死開始,他便已經下了決心要讓他離開。
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會來得這么快。
是夜。
季聽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去園子里散步,走著走著又來到了申屠川的別院。她看到院子里蕭瑟的身影,沉默一瞬還是進去了。
“怎么還不睡”季聽輕聲問。
申屠川頓了一下,聲音有些低啞“自打殿下第一次來,我便日日在此等候,早已經習慣了。”
季聽一愣,想起從他搬進來開始,好像她每次過來都能遇見他她一直以為是他不喜歡早睡,沒有想到原來是因為她。
“今日殿下跟牧公子的話,我聽到了。”申屠川掩下萬分情愫,平靜的看著她。
季聽怔了一瞬“你聽我解釋”
“殿下既然不要我,可否放我離開”申屠川打斷她的話。
季聽瞳孔擴大一瞬“什么意思”
“殿下放我離開吧,就此斷了干系,日后都不再有任何牽扯,可以嗎”申屠川說著,竟然輕輕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