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抽了抽,低頭繼續幫他脫鞋襪,當襪子被褪下的瞬間,她在看到他的腳后抿了一下唇。這雙腳雖然白皙,能看得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可是實在是太瘦了,就好像暴君本人一樣,總有種即將油盡燈枯的感覺。
她蹙眉握住了他的腳,瞬間入手一片冰涼。季聽對申屠川的心疼頓時大過了對暴君的避之不及,她捧著他的一雙腳,放在了自己小腹處捂著。
腳下一片柔軟的溫暖,原本已經涼到麻木的腳似乎有了知覺,申屠川表情微動:“你在做什么?”
“……陛下的腳好涼,應該很不舒服吧,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將陛下的鞋襪弄濕的。”季聽一臉愧疚的開口,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就那點水還不至于讓他的腳涼到這種地步,估計是因為他身子不好,所以才會四肢冰涼,她這么說無非是給他留點面子而已。
而申屠川相當臉大:“是啊,若不是你,孤也不會腳冷,所以孤砍你一雙腳,你可服氣?”
……服你大爺。季聽腳蹲得麻了,便抱著他的腳直接坐到了床上。申屠川被動的由坐著變成半躺著,但由于此刻腳被捂得暖洋洋的實在舒服,小腿和腳踝也因此不再脹痛,便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季聽安靜的抱著他的腳,看著他眼底逐漸浮現的倦色,不由得小聲說了一句:“陛下若是困了,便睡一會兒吧。”
申屠川瞇著眼睛看她,半晌冷淡道:“孤不困。”就算是在他最習慣的那張床上,他也不知有多久沒好好睡過了,更別說這座一次都沒有踏足過的宮殿里,這張陌生的床。
若不是方才腳濕了,他連這里都不會坐。
季聽淺笑一聲,也跟著褪了鞋襪,坐在他腳邊的位置幫他蓋上被子,順便也把自己的腿腳都蓋了起來,自己則是繼續抱著他的腳倚在床尾:“陛下不困也蓋著吧,臣妾這里有些涼,仔細不要生病。”
申屠川輕嗤一聲:“怕不是你自己覺著冷了,所以找個借口給自己蓋上吧?”
季聽笑容不變:“正是臣妾冷了,所以才擔心陛下也會冷的。”他穿了一層又一層,她身上卻只有一件單衣,懷里還有一雙冰冰涼的腳,不斷的對她釋放寒意,怎么可能會不冷。
申屠川對她的坦誠已經見怪不怪了,加上這會兒愈發懶怠,便直接沒有搭理她,閉上眼睛準備瞇一會兒。
季聽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原先緊皺的眉頭漸漸緩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只要找準了點,這個暴君的毛其實是很好捋順的。
這么想著,她打了一個哈欠,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了,正是睡覺的好時候,更何況還抱著這么一床厚實的被子,簡直叫人情不自禁的放松啊……
原本只打算瞇一會兒的申屠川,這一瞇就是兩個多時辰,等他幽幽轉醒時,寢殿里已經點燃了蠟燭,此刻正發出嗶剝的輕響,而他的腳暖融融的,稍微一動還能觸及一片柔軟。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腳邊正沉睡的女人,許久眼睛瞇了起來。
……
季聽被踹下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坐在地上許久都沒緩過神來,再看床上的男人,此刻一臉惡意的笑:“叫你給孤暖腳,誰準你睡覺的?”
季聽:“……”
她恍惚半晌,才想起自己如今在的這個世界,要幫助的男配是暴君——對,就是床上這個行為惡劣、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暴君。
她木著臉看他,想起今天一整天不是在擔驚受怕,就是在擔驚受怕的路上,此刻更是睡眠不足就被踹起來,如果地上沒有鋪地毯,恐怕她這會兒就頭破血流了。再看這位男配,表情囂張絲毫不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干了多過分的事。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申屠川看著她眼底壓抑的怒氣,總算生出一點意外來:“你在對孤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