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里喝冰水的季聽苦澀一笑,心想你們說得這么大聲,她就是假裝沒聽到也挺難的。她們口中的西宮娘娘,季聽前兩日才去看過她,她被皇上用了下三濫的手法折磨,身上到處都是青紫,這幾日一直躺在床上休養。
季聽去看她的時候本是滿懷同情,但到了那里之后才發現,她對人家是同情,人家對她卻是忌憚,那天起她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對承寵這件事避之不及的。
她們的夫君是皇帝,是世間最尊貴的男人,哪怕他已經年近六十一身臟病,哪怕他盡喜歡下三濫,可只要他身上的龍袍在,他便是天下間看重權勢之人追逐的對象。
這事叫季聽挺灰心的,因為她實在沒辦法理解那些女人,如果要她選,她寧愿選嫁給申屠川,也不想跟皇帝有什么。
一冒出這個想法,她自己先嚇了一跳,腦子里驀地浮現掉進木桶時、他將自己抱起的一幕。她的臉漸漸熱了起來,急忙甩了甩腦袋,想把畫面甩出腦子,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申屠川那張臉都無法從腦海中驅逐。
他是個壞人,如果當初他肯為你說一句話,你也不至于淪落到給一個老男人當妾,也不至于跟父母骨肉分離,你不能再想他了……季聽一直嘟囔,不斷提醒自己要堅定立場。
“不能想誰?”
“啊!”
季聽猛地站了起來,看到來人后當場急了:“你來做什么?!”
“你在想誰?”申屠川目光沉沉,“不是皇上吧?”
“不關你事。”季聽別開臉,以掩飾心虛。
申屠川眼神愈發陰鷙:“你是皇上的女人,你的心里不準想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這一點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督主大人這是逼迫我承認莫須有的事嗎?”季聽將杯子里的水喝完后看向他。
申屠川的手緊了緊,才算恢復成原先淡漠的模樣:“娘娘想多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不勞大人費心了,不知大人這次前來所為何事?”季聽言歸正傳。
申屠川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翻看了敬事房的記錄,你這次月信已有十日了,為何還未干凈?”
雖然明知道他不是正常男人了,可聽到他提及這么私密的事,季聽的臉頰還是忍不住泛紅:“我素來都是如此……”
“是么?”申屠川目光微沉,“御膳房那邊說你這些日子喜食大寒之物,又經常去討要冰塊,這事可是真的?”
季聽心里一驚,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申屠川繃著臉:“你以為你拿銀錢收買了宮人,此事便不會暴露了?這滿皇宮哪個不是我的人,你當真以為能瞞得了我?”
“……督主大人此言差矣,本宮只是喜涼,又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怎么說得我好像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一樣?”季聽決定裝傻到底。
申屠川冷笑一聲:“是不是犯了罪,請太醫來一問便知。”這女人當真以為自己有多聰明,若不是他一路護著,恐怕早就被弄死幾百回了。也多虧了她的蠢,自己的印記倒是越來越黑。
季聽一聽,當即不敢言語了。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來:“怎么不頂嘴了?不是很厲害嗎?你可知你若再這樣糟踐自己身子,以后就別想有孕,皇上龍體一日不如一日,難不成你想殉葬?”
季聽低下頭,半晌語氣低沉道:“在宮里待了這些日子,我突然明白了,能體面的死,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與其被皇上糟踐,還不如毀了身子,等著有朝一日殉葬,說不定還能給家人留些恩典。”
“恩典?”申屠川氣笑了,“若你做的事被發現,莫說是恩典,便是全尸都未必能留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