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料峭,樹影婆娑,月光落在紛紛墜落的花瓣上,少了幾分冰冷,面色蒼白的女子神色恭敬的對著爾雅行了禮,而后悄無聲息的化作一抹白煙消散了,臨走前,她看都沒看地上昏迷那人,黑山老妖冷笑一聲,抬腳踹醒了對方。
男人悶哼一聲,悠悠轉醒了過來,瞧見爾雅三人后,臉色頓時一變。
“你,你們……”
“春水已經走了,我超度了她。”爾雅語氣平淡的說道,“她的尸骨我也從山洞里拿出來了。”
男人嘴唇微張,遲疑了很久也沒說出什么話來。
“文人最重承諾不是嗎?”爾雅以一種絕對俯視的姿態注視著地上那人,“你們約定好要一起共赴黃泉,為何臨到頭了卻又后悔?后悔便罷了,既然你不想死,又為何不能拉她一把,眼睜睜看她飲下那摻了劇毒的酒水?”
男人不安的垂著頭,好像不敢面對爾雅的責問。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面容開始蒼老,身材也開始走樣,跟春水記憶中那位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佳公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有什么,人們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喜歡許下一些無法遵守的承諾,當時真心,過后情淡了,承諾便也成了煩人的枷鎖。”黑山老妖姿態隨意的靠在樹上,妖異的眸子里滿是涼薄,“那個□□水的女鬼也是蠢,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人類總是這么天真嗎,居然妄想失去的東西還會回到身邊。”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失去便是失去,像是撥出去的水,像是流逝的昨天,像是愛。
“因為春水愛他,愛的太久,太深,便都化為了執念。”
黑山老妖嗤笑一聲,笑里滿是不屑,“情情愛愛什么的,果真麻煩的很。”
“你有資格說這話嗎?”爾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要我把姥姥也叫出來,你們面對面聊聊情愛?”
黑山老妖色厲內荏的瞪她一眼,倒是沒敢再說什么了。
爾雅深深嘆了口氣,腦子里忽然回想起木蘭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其實愛一個人算不了什么,了解一個人更代表不了什么,人是會變的,像我今天最喜歡綠豆糕,明天可能就喜歡別的了,比如紅豆糕南瓜糕什么的。”
她的親生父母滿懷著對彼此的愛意滿懷著對未來生活的期待結合在一起時,也未曾料到以后會是那樣一個尷尬的結局啊。
人是會變的,造成這種變化的因素多種多樣,也并不一定全是當事人的過錯。
也可能,這樣的事情就不該用對或錯去形容。
爾雅記得木蘭歌說過的這句話,但她同時也記得木蘭歌與花滿樓的真摯情誼,要說變的話,這世上的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可能會改變,哪怕她擁有預知這項能力,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證說自己以后會怎樣,周圍的人又會怎樣。
萬事萬物當然都是會變的,但我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爾雅沒再管地上那個虛偽又懦弱的男人,拉著冷血離開了那里,她找了處良地將春水的尸骨妥善埋葬了,黑山老妖冷著臉回到了七寶葫蘆里,爾雅看了看身側的冷血,突然道,“我和哥哥最開始碰見姥姥還有黑山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其實非常奇怪。”
“怎么奇怪?”
“嘴上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對方的死活,也不樂意跟對方有什么牽扯,可是真的遇上危急時刻了,表現卻截然相反。”爾雅低頭笑了笑,繼續道,“那個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他們這種行為,同行的燕大俠說,那是因為我還太小了。”
“那你現在明白了嗎?”冷血的語氣里帶著股微妙的情緒。
“恩,明白了。”爾雅答的毫不猶豫,她抬起頭,興沖沖的道,“冷血哥,咱們一起去城里嘗嘗當地美食吧,我聽說達州這邊的烤乳豬特別好吃!”
冷血微微勾起嘴角,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好,一起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