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村民散得更快。
殷琇語心里郁著氣，繆離看到她的表情，手指動了動。
一縷黑氣飛快從他的指尖飛出，分成三份，鉆進了李大一家人的身體里。
他們丟了臉，腳步快得出奇，不知道的人看著可能還以為他們是趕著去投胎的。
走著走著，李嬸子忽然覺得膝蓋傳來一陣刺痛。
她因著著急走路速度極快，膝蓋疼痛不能動彈時，腳步還在往前邁。
身體驟然不平衡，李嬸子只能往前撲去，看著前面堅硬的石塊，整個人被嚇得魂都飛了，雙手胡亂飛舞，拉住了丈夫的衣帶。
她倒是沒有摔下去，李大卻是差點在光天化日之下脫了個精光。
還沒走遠的村民見著這一幕，有人沒忍住“嚯”了一聲，大聲嘲笑道：
“我說，你們兩口子感情再好，也不能在路上就這么來呀，還有孩子呢，還真是和那個誰說的一樣，臉皮也太厚了吧。”
議論的對象變成了自己，他們倒是知道羞恥了。
李大惡狠狠地瞪著妻子，但手因為要按緊不停往下墜的褲腰帶，總少了幾分氣勢。
李嬸子漲紅著臉，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外人的目光，趕緊將一些已經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想要給他穿上時。
腳又被絆了一下，剛才沒有摔實的跤這下子摔實了。
她的手還拿著丈夫身上的衣服，帶著李大一起摔了下來。
而且這次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摔的，兩人你撞我我撞你，最后倒在地上時竟然是個下跪的姿勢。
跪下的朝向，居然還是殷琇語的方向。
殷琇語愣愣地看著他們，想到剛才他們一系列神奇的表現，心里一口郁氣飄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沒有遮掩，跪在地上的李大夫妻聽著，又氣又沒有辦法做出什么，感覺丟盡了臉面。
兩人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地從地上起來，幾乎相當于是連滾帶爬地飛速離開。
他們背影灰溜溜的，連自己的兒子都顧不上了。
李石頭看著爹娘越跑越遠的背影，急急追趕，又因為衣服沾著水太重，不小心又摔了下，像只圓球一般骨碌碌往外滾去。
倒是復刻了身上泥土是怎么粘上來的場景。
“還難過嗎？”
殷琇語捂嘴笑著，聽見繆離的聲音，轉頭，心情慢慢地平復下來。
她看向他的眼神比從前還要認真許多：
“不難過。”
“我本來就沒有為他們的冤枉難過過。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在意的。”
“不過，看著他們倒霉，我還是很開心的，狠狠解了一點氣。”
殷琇語揚著嘴角，干凈的眼眸中出現了一點狡黠的色彩。
按理來說，真的看到她終于染上了世俗的塵灰，不再如之前表現的那么纖塵不染，繆離應該失望，或是以一種“果然如此”的姿態睥睨著她。
可他什么都沒有，還順著她說道：
“你高興就行。”
這話很奇怪，就好像，李大夫妻倒霉的事情是特地做給她的。
如果她不滿意，這樣的事情還可以更過分些。
殷琇語發現自己腦海里升起這個念頭，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