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蓉嫁到孫家去沒有人會苛待她,想要多風光不太可能,但起碼不會受苦,不至于受人磋磨,真要是鬧出什么事兒來,他這個做伯父的也能壓得住。
連魏大伯都知道李氏的性子,魏母這個做婆婆的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所以對孫女的接人待物,老太太還真沒有太高的期盼,所以也就沒什么失望可言。
相反老太太挺知足的,這門婚事定的好,幾乎就相當于是在眼皮子底下,婚后有什么事兒她們都能幫襯,孫女兒的性子也能掰一掰。
至于遠道而來的二孫子,老太太雖說也心疼,畢竟她就這幾個孫輩兒,物以稀為貴,哪一個都是寶。
但她對這孩子的了解實在不多,老二兩口子寫過來的家信上很少會提到這個孫子,如今見了面說不上幾句知心話,翻過來覆過去的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幾句。
魏時倒沒覺得失望,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老太太提到他了,就應幾句,沒提到他,也不上趕著。
在魏蓉看來,這就是安分老實了,她在大伯家里頭呆不了幾天,自然不想有人跟她在老太太面前爭寵,好在她這個二弟還算是有眼力勁兒。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時間一長就露出了疲態,孫氏這才告明兩個人要住的院子。
魏蓉就要出嫁了,日后就是旁人家里的人了,輕易不能回來,所以院子就跟老太太緊挨著,也讓祖孫倆好好親近親近。
魏時已經十歲了,自然不可能跟長姐住在一個院子里,孫氏干脆把長子旁邊的院子騰出來了,原本那地方是用來待客的,不過應該沒有比這親近的客人了。
而且那地方離前院也近,方便老爺教導功課。
足足待了有一個多時辰,一直到魏大伯從衙門回來,婆媳兩個這才打發魏定帶著弟弟妹妹去見魏大伯。
不同于和魏時交談時的輕松和風趣,也不同于面對祖母、母親時的溫潤和依賴,一入前院,還沒進書房呢,魏定整個人都比之前顯得有精神了。
腰桿兒挺得直,步子邁得緊,關鍵臉上崩的也很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仿佛不是進自家父親的書房,而是趕赴考場。
相比之下,明明是客人的魏時和魏蓉,還沒這么緊張呢。
魏大伯剛剛從衙門回來,換上常服之后,本來是打算喝杯茶再去后院的,多年不見,母親肯定舍不得這么快就把人放走,還得是他往后院走一遭,沒成想,這幾個孩子倒是先過來了。
比起魏蓉這個即將要嫁出去的侄女,魏大伯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侄子身上,幾個人一進門,便忍不住眼前一亮。
二弟的品性和才識只能算是中庸,早些年要不是他逼著,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中舉呢,正是因為了解自家二弟,魏大伯才沒對侄子抱有多大的期望。
但是還沒考校學問呢,瞧見了真人,魏大伯就已經覺得驚喜了,人身上的氣質是裝不出來的,遠比相貌更能夠去判斷一個人品性和修養。
他為官多年,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有驕傲自矜者,也有猥瑣不堪之輩,有傲慢自大者,也有膽小懦弱之輩,有坦蕩蕩的君子,也有長戚戚的小人。
魏大伯不說是練出了一雙慧眼,但識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個從未見過的侄子,雖然面容稚嫩,但整個人看上去卻是穩重的很,頗有幾分君子不動安如山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