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一直等天色完全暗下去,這才回府,一覺睡到大天亮。
考完試的人輕松愜意,但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燕縣知縣府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夫人李氏的心尖子,整個魏家二房的寶貝疙瘩,得了風寒。
這可不是小事情,小孩的夭折率高,輕易病不得,不是吃了藥就能好的事兒。
李氏已經讓人把燕縣頂頂好的郎中請回府了,還派人去了州城請郎中,什么藥材都不缺,伺候孩子的下人也精心,房間里燒的也是上好的無煙炭。
總而言之,李氏已經把能做的全都做了,最好的東西全都給自家兒子用上了,但是高熱一直未退,生生愁死人。
魏仁對這個嫡子還是很看重的,一開始沒少過來,但是隨著李氏的脾氣越來越差,魏仁干脆借著縣衙有事躲了。
縣衙有沒有事,李氏還不知道嗎,自家老爺是個憊懶的,連百姓都知道,知縣不管事兒,就是個白領俸祿的,兒子病了,倒是積極起來了。
魏仁躲在外面不敢回來,府里的其他人可躲不出去,下人哪有不服李氏的,被罵、被罰甚至被打,都不敢吭一聲。
府里頭的兩個姨娘,按理來說也算是半個主子,可照樣被遷怒了,撿佛豆的撿佛豆,抄經書的抄經書,連點兒緣由都沒有,就直接被罰了,上哪兒說理去。
總之一句話,夫人不好過了,整個府上誰也別想好過。
好在,州城的郎中到達之前,達哥兒的病總算是控制住了,高熱已退,風寒雖然還沒有好利索,但不發熱了總歸是沒那么嚇人了。
等收到魏時考取縣案首的信時,魏達的風寒已經好了。
雙喜臨門,魏仁心里頭高興,面兒上卻是不發一言,對他來說是雙喜臨門,對夫人來說就是一好一壞了,好不容易消停幾天,他才不想再去招惹那個母老虎呢。
大哥上次來信,不光要讓時哥兒長期留在柳州城那邊讀書,還要把白姨娘也接過去,這事兒他還沒跟夫人說呢。
說實在的,時哥兒留在大哥那邊讀書,魏仁心里頭是一千個一萬個愿意,大哥學問比他好,柳州城也比燕縣要繁華的多,關鍵是時哥兒不在府上呆著了,夫人也能氣順幾分,他能不樂意嗎。
但是把白姨娘接過去這事兒就不行了,他攏共就收了兩個姨娘,一個周姨娘,比他還要大一歲呢,早就不去那邊了,另一個就是白姨娘了,二十七歲,還是好時候,長得好,性子柔,頗得他喜歡。
關鍵是把白姨娘送走了,夫人也未必肯再給他一個通房,他總不能一直去夫人的正院吧,那非得把他逼瘋了不可。
所以讓白姨娘去柳州城這事兒,能拖就拖,實在拖不下去了再說,他就不信,大哥堂堂一個知州,府上還能缺了照顧時哥兒衣食起居的人,非得把白姨娘弄過去。
魏達得風寒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整個府里都是李氏管著,所有人都覺得魏達這場風寒是意外,畢竟天氣冷,哪怕屋里頭燒著炭,開門關門的也會把寒氣帶進去,小孩體弱,得病是很正常的。
不過李氏還是對兒子更上心了,伺候的人又加了好幾個,除非魏仁留宿,否則的話,她都跟兒子待在一個房間里,自己瞧著才能放心。
當然了,魏仁是絕對比不上兒子在她心里頭的分量,之所以哪怕把兒子送到隔壁,也要讓魏仁留宿,還不是因為想再生一個嘛。
她雖然年紀不小了,可小兒子生下來也才一年多,未必不能再懷一胎,自個兒親生的兒子,誰還會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