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不是不硬氣,李家江河日下,早就不能同日而語了,魏家對上李家并不怯。
他只是怕麻煩,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不好嗎,總鬧出這么多事情來,實在是讓人心累。
別看這幾年長子去了兄長那里,連帶著白姨娘也跟著過去了,李氏在后院一家獨大,按理來說不該有什么煩心事兒。
可達哥兒時不時的鬧病,李氏心情不好就要鬧一鬧,他實在是煩了。
恐怕更讓他煩心的還在后頭呢。
魏仁這個做父親的沒收到喜報,但魏成這個做伯父的,已經是收到名單了。
江佑府的舉子名單,又不是什么不能外傳的東西,治下的衙門都能收到,托鄰近的知縣差人快馬送過來一份兒就是了,自然是比魏時的信件來得快。
打頭就是侄子的名字,魏成樂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魏家的麒麟兒。”魏成大笑,親自拿著名單往后院兒報喜去。
母親那里當然是由他親自來說,夫人和兒子那里他也能走一趟,但是二弟的白姨娘那邊兒,可就不是他能過去的地方了。
魏老太太最近這一年身體越發不濟,白日里躺著的時候比坐著的時候都多,便是偶爾出去走一走也要人攙著。
魏成過來的時候,老太太正躺在床上聽人說書呢,她眼睛雖花了,但聽力還不錯。
不能出去聽人唱大戲,更不可能日日把戲臺子請到家里來,請個女說書先生在邊上,既方便,又能打發時間。
一直到魏成走近了,老太太這才瞧見自家兒子。
“母親,時哥兒中舉了,而且還是頭名解元。”魏成掩飾不住的高興。
老太太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精氣神兒仿佛也跟著一下子都好起來了。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快扶我起來,準備香案,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你父親去,等時哥兒回來咱們再開祠堂。”老太太一邊忙著下床,一邊不斷的吩咐道。
她已經很久不曾這么開心過了,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兩個孫兒雖然懂事聽話,但也都是可憐的,一個身子骨不好,一個是出身不好。
庶出的身份原就比嫡出的矮出一截來,更何況還攤上那么一對父母。
白姨娘瞧著倒是個心思淺的,這幾年來也是安分守己,不是總想著爭搶,不然的話,光是這家里頭的事兒,就得把這孩子給拽進泥里了。
不過,現在十四歲的解元,就算有這么一個身世,也足夠魏時找一個可靠的岳家了,找一個不會被李氏壓制的姑娘做夫人。
日后小兩口去京城,老二兩口子在燕縣,若是能井水不犯河水那對誰都是好事兒。
魏成可不知道老太太已經盤算了這么多了,連魏時的婚姻大事都已經操上心了。
他就沒這么多想法了,魏時如今已經是舉人了,若是一年后可以再進一步,或者是再多等三年,四年后的會試也方才十八歲而已,那時候再定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