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覆了解樓清焰,知道他心里早就把樓大元當陌生人了。
他舉杯,化解了大家的小尷尬,“今晚第一杯酒,敬樓大元。”
江覆都這么說了,所有人歡呼起來:“敬樓大元!干杯!”
樓清焰也被他們帶得笑起來,等第一杯酒喝干凈,他又舉了第二杯,“第二杯酒,敬許佳輝。”
所有人一愣,然后才模糊想起來,樓清焰以前那個公司的名字就叫佳輝,許佳輝好像是他的母親。
“敬許佳輝!”大家認真地說,這個敬字又同敬樓大元截然不同,“謝謝她把fire帶到這個世上!”
第二杯放下,樓清焰又舉了第三杯。
他看向江覆,“這杯酒,我單獨……單獨敬你。”
更多的話說不出來了,他舉高酒杯,想要一飲而盡,卻被江覆以手臂攔住。
不知是不是經意的,兩人手臂纏在了一起。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江覆說:“我也……敬你。”
樓清焰想把手臂收回來,背后卻一直有個不知哪來的力道推著他,耳邊還回蕩著大家的慫恿聲:“就這么喝,就這么喝!”
他笑了笑,收緊手臂把江覆勾過來,讓兩人靠得很近,目光直視他。
江覆沒有移開眼神,舉杯時沒有,杯沿碰到嘴唇也沒有。酒液在眼前搖晃,一道清涼灌入喉中,辣意從胃里燒上來,他依舊沒有移開眼神。
兩個人靜默對視,視線中毫不掩飾地透出要把對方融進自己靈魂的渴望,這支交杯酒喝得毫無繾綣之意,反倒極具攻擊性,讓人心火沸騰。
咔嚓,有人把這一幕拍成了照片。
等到酒足飯飽,party進行到最后的階段,大家和樓清焰混得很熟,便問:“說了這么多,當下的問題到底該怎么解決?”
“是啊,頭顯銷量倒是不愁,但是拿不到高端零件,難道我們真的不做高端頭顯了嗎?”
“還有vr標準的問題,萬一真的被排擠出局,損失專利費還是其次,我們就喪失主動權了。”
樓清焰漫不經心道:“頭顯銷量的確不用愁,至于出口管制……”
“很簡單,實在很簡單呀。”
“你們不要想那些彎彎繞繞,就想最簡單的,最簡單的破局方法。”
他已經有些醉了,用一種吊兒郎當地姿勢靠著椅背,微瞇著眼睛,看著天上從霧霾里鉆出的稀疏星辰。
最簡單的破局方法是什么?
“他管制一樣東西,我們就研發一樣東西,管制十樣,我們也研發十樣。沒有oled,就做oled,缺乏射頻器件,就做射頻器件,芯片不夠用,就做芯片,沒有系統就搞系統,沒有數據庫就做數據庫……”
就是這么簡單。
沒有什么,就搞什么。
可是……可是這么大言不慚地說出來……樓清焰真的有底氣嗎?
真的……能做到嗎?
“這幾天我聽說了一個詞,叫國產化替代,我覺得這個形容很好,有些東西的確是該更新換代了……不是零件,不是技術,不是專利,是一些已經固化了太久的東西,古人還講究一個風水輪流轉,里的主角還要吼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詩歌里也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中國自古二百年是一朝,從1840鴉片戰爭到今天,也有一百八十年了……”
他仿佛是在說醉話。
那么動人,那么蠱惑人心的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