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天咳嗽歷害嗎?”衛生員又問道。
五嫂子支支吾吾,“開始兩天時,她不時會咳幾聲,昨天便咳得有點密。但除了咳嗽和發燒,也沒別的癥狀,我以為她病得不嚴重……”
衛生員搖著頭打斷她,“又咳嗽又發燒的,且燒了三天,你還以為她病得不算嚴重?那怎樣才算嚴重?她還那么小,其實她肯定還伴有頭疼的癥狀,卻不懂得告訴你,只知道用哭來表示自己不舒服,你卻以為她病得不嚴重,還不想帶她來看病。看病的錢可不能省啊,妹子。”
五嫂子抱緊還在不時啼哭的女兒,臉上微微泛紅,她輕輕地問道“那現在該怎么辦?她她會不會燒壞腦子變傻?”
衛生員笑了笑,“你也知道發燒會燒壞腦子變傻,怎么還不早點帶她來看病呢?要是你早點送她來看病,還沒這么嚴重時,只打一天的針,再配幾天藥給她吃,她這病很快就能好。”
“我我是今天,才聽我村里救醒我丫頭的那個小妹,還有村里那些大爺說的,以前我真不知道,發燒會燒壞腦子,使人變傻。”
“像她現在這種情況,最好是及早治療,別的事誰也說不準。你孩子應該是支氣管炎轉肺炎了,得給她打退燒和消炎的針,雖然有點貴,如果不打針光靠吃藥,已經很難控制病情,而且還得連續打三天的針……”
“那得要多少錢啊?”五嫂子擔心她沒那么多錢,衛生站可不是慈善機構,給人治病還是要收錢的。所以就算明知道孩子病得不輕,如果沒錢就算有病也沒法治。
“那你現在帶了多少錢?”衛生員也是附近村子的人,在這些落后的村子里,他也很理解村民的困境和心思。
五嫂子低下頭,想了想后才答道“我現在身上帶了五塊錢來,但這五塊錢,已經是我家里全部積蓄了。”
其余的散錢他們都花光了,就剩下這張五塊的整錢,她一直收著還沒舍得拿去花,不然就連五塊錢也不夠。
衛生員輕嘆一聲,“那我就先開今天打針的藥水,再開三天口服的藥,你回去看能不能借到錢再說。如果能借到錢,或者孩子的病情實在變得更嚴重了,你再帶她來看吧。”
不是衛生員鐵石心腸,而是他見得太多因沒錢打針,硬是讓開些藥就走掉的病人。他也愛莫能助,衛生站并不是他開的,他只是領點死工資,替國家上的班。
本來國家在各處村委會附近,設置這些衛生站,也不是營利性的,只是公益性的,基本是收回成本,再夠發給衛生員工資,讓它們可以繼續運營下去。
這個衛生站總共有兩名衛生員,他們輪流上班。這名衛生員有三十歲左右,他長到十四歲不上學了,就跟在他當土郎中的父親身邊,認識草藥并幫忙采藥。
他父親以前在村里當土郎中,附近村里有人病了,又沒錢到鎮醫院看病,便會來找他幫忙看看。他就會給病人一些草藥,讓他帶回去煲水喝,對于一些普通的病癥,草藥還是有點效果的。
后來國家在村委會設置衛生站,看病也不算貴,治療效果又更好,土郎中便越來越難以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