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一直注視著寒玉,腦海中也在不斷思考著皇宮庫房內難得一見的珍品。
那些珍品中,除了“雪魄”之外,似乎的確還有幾個質地與寒玉相似的存在。
斗羅大陸雖然由天斗和星羅兩大帝國把控,但在兩大帝國的夾縫之中,還是存在少數未完全站隊的中立之地。
比如極北之地,雖然地理位置上更加靠近天斗帝國,但是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和星羅帝國有了貿易往來。
像是冰雕,冰雪系魂獸的皮毛,就是這邊最常見的商品,而星羅帝國那邊,也會派人前來交易。
從前戴沐白只知道每次那群人回來都會帶一些不曾見過的好東西,卻從來沒想過那些東西的來源,更沒想到,這些來源背后,竟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斷裂的徽章刺入皮肉,戴沐白并不覺得疼痛,只是心中一陣惡寒。
“前輩,我再問您,那些前來掠奪寒玉的人,是否佩戴過這樣的徽章?”
它深深地看了戴沐白一眼,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既然他想要知道真相,那告訴他也無妨。
只見冰碧蝎王用左前足輕輕撞擊一旁的冰壁,一連串的金屬牌子從孔洞中掉了出來。
那些牌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好幾個都已經開始氧化發黑,但是根據上面的圖案和花紋還是能夠輕松地辨認出來這些東西的來源。
“這些都是那些人類留下的。”
“傳聞不是說從來沒有從谷底活著離開的冒險隊伍嗎?”
冰碧蝎王猛地仰頭怒吼一聲,磨盤大的雙眼中帶著幾分憤怒與不屑。
確實沒有人類活著離開過,這些徽章就是證明。
但是寒玉卻仍舊被這些外來者污染了,被帶著貪婪的骯臟血液污染后的寒玉會在幾個月或者幾年內脫落。
“否則那些邪惡的氣息就會污染到寒玉礦脈,因此在脫落之后必須立刻丟出去!”
也許是因為太過氣憤,冰碧蝎王竟是直接開口和奧斯卡對話,而且說得越來越順暢。
“那這么說來,那些被送到星羅帝國的冰雕都是失去了作用的寒玉?”
說這話的時候,奧斯卡悄悄地瞥了戴沐白一眼,生怕自己稍微聲音大一些,語氣重一些都會讓他爆發。
“食神有所不知,雖然寒玉已經離開了礦脈,但還是因為一絲本源的牽引會對這里產生影響。”
說完,冰碧蝎王突然揚起尾鉤,在湖面上一劃。
碧綠的湖水向兩側分開,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藍色能量脈絡。
其中近四分之一已經斷裂,剩余的寒玉也是顏色黯淡,布滿黑斑,像是垂死之人衰竭的血管。
“所以,星羅帝國里中的每一塊寒玉制品,都可能意味著極北之地某片冰原的死亡嗎?”
戴沐白的嗓子沙啞得不像是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他想起皇宮寶庫里那些精美的冰雕,想起父皇書房里那塊永不融化的寒玉鎮紙,想起小時候把玩的那些晶瑩剔透的工藝品
那些被當作珍寶炫耀的東西,竟然是以整個極北之地的生命為代價換來的。
他們出生的年代正是大陸動蕩的年代,大哥戴維斯更是一門心思變強,想要登上王位,對于這種冰雕倒是不在意。
但是這也恰恰說明,皇宮中的庫存是他們的父輩甚至祖輩掠奪而來的。
一代代星羅皇室的貪婪,像毒液般滲透進這片純凈的土地。
這才是讓戴沐白最無法接受,最無地自容的原因。
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腳下的冰面正在崩塌。
“戴老大,說不定天斗帝國也這樣做過呢,你別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奧斯卡快步上前,輕輕拍了拍戴沐白顫抖的肩膀。
他能感覺到好兄弟的肌肉緊繃如鐵,體溫也低得嚇人。
戴沐白苦笑一下,抬手搭住奧斯卡的手背。
“年輕的神祇,這并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