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冰碧蝎王也在出言安慰,它看得出,眼前這兩個人還是能夠信賴的。
因此聲音也柔和下來,更像是長輩在開導晚輩。
“前輩,小奧,你們都不用安慰我了。既然姓了這個姓氏,身上也流淌著戴家的血脈,那么他們犯下的錯,我就必須要去彌補。至于其他人如何,自然由其他人去評判。”
說完,戴沐白快步上前,在奧斯卡驚訝的目光中,抬手撫摸上冰碧蝎王巨大的螯足。
耀眼的金色神力如同流水般從他掌心涌出,通過彼此接觸源源不斷地輸送進蝎王體內。
有些事情,冰碧蝎王沒有說的太明白,是給自己留面子。
但是戴沐白卻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為什么極北之地的氣候越來越惡劣,為什么宮中的冰雕總是不如剛取回來時通透,又是為什么冰碧蝎王的身體如此虛弱?
分明就是它透支自己的生命本源在補足寒玉礦脈的損失,以一己之力對抗著人類貪婪帶來的破壞。
隨著神力注入,它背甲上的冰晶開始重新變得透明,細密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發出細微的脆響。
那些原本渾濁的晶體逐漸恢復清透,在幽暗的洞穴中折射出星辰般的微光。
戴沐白能感覺到掌心傳來的變化,冰碧蝎王原本冰冷堅硬的甲殼正在恢復彈性,如同凍土迎來初春。
“足夠了,感謝你,狂獸之神。”
蝎王突然抽回螯足,聲音里帶著久違的活力
“你輸入的這些神力足夠彌補我這幾十年的輸出了。”
戴沐白的手懸在半空,金色的神光還在指尖縈繞未散。
“足夠嗎?”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移開手時,戴沐白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不是因為神力消耗,而是內心翻涌的自責與愧疚。
奧斯卡清楚地看到兄弟眼中閃過的痛楚。
那是一種清醒認識到罪惡卻無法立刻贖清的痛苦。
戴沐白望著自己仍在發光的手掌,突然覺得這些金光如此刺眼。
星羅皇室幾百年來從極北之地掠奪的寒玉何止千萬?
那些精美絕倫的冰雕背后,是整片冰原的哀鳴。
而他付出的這點神力,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夠的”
戴沐白搖著頭,聲音嘶啞。
“前輩守護這片土地數萬年,我們帶來的傷害又豈是這點神力能夠彌補的?”
他轉向一旁儼然已經堆積成小山的徽章,其中最上方的星羅帝國標志格外醒目,“光是這些徽章代表的血債,就”
冰碧蝎王突然用尾鉤輕觸地面,一段奇特的震動打斷了戴沐白的話。
洞穴頂部的冰棱發出清脆的共鳴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回應。
“年輕的狂獸之神,你弄錯了一件事。”
它的聲音忽然變得深邃,每個字都帶著冰川移動般的厚重感,“極北之地從不計較得失。”
隨著它的話語,原本沉寂的湖底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藍色光脈。
這些發光經絡如同活物般蠕動伸展,將寒玉礦脈與整個洞穴連接成有機的整體。
戴沐白瞳孔驟縮,他分明看見那些礦脈中有類似血液的物質在流動,而礦脈核心處那塊最為澄澈的寒玉,正以人類心臟般的頻率微微搏動。
“寒玉礦脈孕育生命,本就是要被生靈萬物共享的。”
冰碧蝎王的復眼倒映著流動的藍光,竟顯出幾分神性。
“我們憤怒的從來不是人類取用寒玉”
它突然揚起前螯指向那堆徽章,“而是你們用鮮血玷污了這份饋贈,貪婪的掠奪與虔誠的取用,大自然分得清其中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