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晟目光掃過那在后頭默默上前的魯淮逸,開口問道,
“魯大人,可是也想見陛下?”
殿上諸饒目光立時落在了魯淮逸的身上,魯淮逸見燕岐晟點了自己,心知這是太子瞧出了端倪,垂眸半晌朗聲應道,
“殿下,臣亦十分擔憂陛下龍體安康……”
他此言一出立在他身旁的趙赫卻是隱隱長嘆一聲,
魯淮逸當真是臨老晚節不保,他也不瞧瞧上頭太子爺氣定神閑的模樣,以太子爺與陛下的父子情深,若是陛下當真有事,太子爺怎么會如此有耐心在朝上哄著這一干熱玩兒,只怕早叫了兩旁的刀斧手準備,但凡有牽連之人都要拉出去砍頭了!
魯淮逸這三朝元老乃是做無能皇帝手下的官兒做得太久了,換了一個厲害的上來,便失了分寸,露出馬腳,他也不瞧瞧這一對父子豈是前頭那一對父子那般好糊弄的!
魯淮逸聽得身旁趙赫的嘆氣之聲,心頭卻是一沉,他與趙赫同殿為臣多年,對這位亦敵亦友的同僚性情也是十分熟悉的。
趙赫此人性子內斂,肚里官司打得山響,外頭卻是云淡風清,他乃是鐵改太子黨,能有此一嘆必是事出有因,難道……
魯淮逸此時已是勢成騎虎,也無暇去細想趙赫,上頭燕岐晟又開口道,
“即是如此,今日本太子便讓你們見一見陛下,不過……”
燕岐晟身子放松懶洋洋往后一靠,
“諸公在不知陛下狀況之下,無端端對孤妄加猜測,這又當如何處置……”
著不待眾人反應猛然坐直了身子,
“……這乃是以下犯上,諸公想見陛下也可,將諸公項上人頭與頂上的烏紗做保如何?若是陛下有事,孤自當對諸公有個交待,但若是陛下……安然無恙,那……諸公的人頭與烏紗,孤便要了!”
此言一出,下頭眾人又是一默,此時殿上的一眾武將聞聽卻是個個挽袖子伸胳膊,粗大的手指頭指指點點,高聲叫道,
“就依殿下所言,若是陛下無事這些鬧事兒的一個都跑不了!”
“殿下放心,我們都盯著呢,一個二個的……都跑不了!”
這廂一個個腆肚挺胸殺氣騰騰,那出列的眾人拿眼瞧向魯淮逸,魯淮逸花白的胡須連抖,
“臣等憂心陛下龍體,實是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殿下又何必以此相挾?”
燕岐晟聽了哈哈一笑反手指了自己鼻頭道,
“孤乃是太子,太子即是儲君,孤也是君……你們即是忠君愛國為何不肯聽孤所言?”
“……”
下頭眾人又是一默,燕岐晟冷冷一笑問道,
“現下還要不要面圣,若是不面圣,我們便辦正事兒,若是無事便退朝!”
魯淮逸聽得面上肌肉連跳,想到淑妃傳出的消息與那日親眼所見,認定了燕岐晟是在虛張聲勢,當下咬牙道,
“臣等求見陛下!”
燕岐晟見狀眼中寒光一閃,
“好!諸公請吧!”
即是你們上趕著送死,爺也不好再阻攔,那就請上路吧!
待到完好無恙的燕韞淓端坐在延福宮中受眾人拜見時,魯淮逸等饒臉色可想而知,燕韞淓笑瞇瞇對他道,
“前頭朕酒吃得多了些,倒是害得諸公擔心了……”
頓了頓又對魯淮逸道,
“倒是有勞魯公殫精竭慮,細心謀劃,不過我那二郎實在不成器,并不是能擔大任之才,這皇位朕早已寫下召書傳于太子岐晟了!”
魯淮逸聞聽心知自己所做之事已然敗露,僵直著身子,眼角不停抽搐著,半晌才躬身,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