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花前月下,曾經的耳鬢廝磨,曾經許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在此刻徹底化為齏粉。
那點建立在穿越女優越感和古代才子虛榮心上的所謂愛情,在殘酷現實的碾壓下,脆弱得不堪一擊。
傅夫人被丫鬟攙扶著,顫巍巍地站在院門口,看到眼前的一幕,幾乎肝膽俱裂。
她那個曾經引以為傲、芝蘭玉樹的兒子,此刻釵環散亂,衣衫不整,正與他的妻子柳如玉如同市井潑婦般扭打在一起。
傅硯直臉上帶著新鮮的抓痕,原本嫵媚的眉眼因憤怒和怨毒而扭曲。
柳如玉更是狀若瘋癲,頭發散亂,嘴角還帶著血絲,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
這哪里是夫妻爭執?這分明是兩個女人在撕扯!
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她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
“造孽……造孽啊!”
傅夫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全靠身邊兩個健壯婆子死死架住才沒暈過去。
她捂著胸口,氣息急促,指著場內,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還……還不快給我拉開!拉開!”
幾個粗使婆子和丫鬟這才如夢初醒,一擁而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撕扯在一起的兩人強行分開。
即便被拉開,柳如玉仍不甘心地朝傅硯直的方向啐了一口。
傅硯直則用那雙泛紅的桃花眼陰冷地瞪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傅夫人被攙扶著走進一片狼藉的屋內,看著滿地碎片和兩人狼狽的模樣,痛心疾首。
她先看向傅硯直,目光觸及他臉上的傷和那明顯女性化的姿態時,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痛楚與不適,但最終還是先轉向了柳如玉。
在她根深蒂固的觀念里,夫妻不和,多半是妻子不賢。
“柳氏!”傅夫人厲聲喝道,聲音因憤怒而尖利,“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身為妻子,不知溫良恭儉讓,不體諒夫君艱難,竟還敢與丈夫動手?!我傅家的門風,都要被你丟盡了!”
柳如玉正在氣頭上,又被傅硯直那些誅心之言和方才的扭打激得理智全無,聽到傅夫人這明顯偏袒的指責,頓時冷笑出聲。
她指著傅硯直,聲音因為激動而拔得極高,刺耳難聽:“體諒他?夫君?母親您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算哪門子的夫君?!全京城都在看我們傅家的笑話,看我的笑話!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柄!”
“你放肆!”傅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是,她也無法接受兒子變成如今這般妖嬈模樣,每次見到傅硯直描眉畫眼、步態裊娜的樣子,她都心如刀絞,需要極力克制才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可那是她的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可以私下痛心,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絕不容許一個外姓的兒媳如此公然踐踏他的尊嚴!
維護傅硯直,就是維護她作為母親的臉面,維護傅家嫡系的權威!
“柳如玉!我告訴你,不管硯直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是你的丈夫!是這傅府的嫡子!你既嫁入傅家,生是傅家的人,死是傅家的鬼!身為妻子,竟敢如此鄙薄丈夫,你就是犯了七出之條!”傅夫人一步步逼近柳如玉,眼神銳利如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