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我和琳準備離開的時候,成奎的父親叫住了我們。他的面色顯得倉惶不安,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敢叫住我們。我看了他一眼,問他還有什么事嗎。
成奎的父親顯得有些擔憂,躊躇了半天才問我們說,成奎是不是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是的話,希望可以告訴他一聲。我沉默半晌,心想這事兒就是能瞞得住一時,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于是心想著晚知不如早點知道有個心理準備,我把成奎可能是成為了失蹤案的犧牲品的想法告訴了成奎的父親。當然,由于成奎的失蹤也不過一個上午左右而已,所以還不能確立。
但是,我隱隱有種直覺,成奎他,可能無法再回到自己那個骯臟的房間之中去了。琳看了我一眼,旋即輕輕嘆了口氣。她的意見和我不一樣,是比較支持先不要告訴成奎的父親的。
女孩子畢竟心軟,看著成奎父親這個落魄的樣子,還是感覺不應該讓父親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好端端自家兒子就這樣消失了,別說是成奎父親,就是換做任何一個家庭都不可能受得了。
呆愣了許久之后,成奎父親那雙渾濁的眼睛,眼皮漸漸低垂下去,之后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低著頭關上了家里的門。
但我和琳剛剛下了階梯,就從身后聽到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成奎父親身上披著一件兒破舊的灰色夾克,從鐵皮制成的階梯上匆匆走下來。
他有些氣喘的站到我們面前,不安的掃了我和琳一眼,摸摸自己的寸頭,說,兩位警察同志,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找找我兒子
我心想這也沒有什么問題,于是就帶著成奎的父親一起在周邊尋找了起來。一邊兒在路上走著,成奎的父親也一邊兒告訴我說,成奎上了高中以后就經常出入那些禁止未成年出入的場所。
他曾經也勸告了許多次,但成奎根本就不聽自己的,仿佛和他一起廝混在一起的那些不良學生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一樣。
我和琳就靜靜的聽著他說,而成奎父親似乎也很久沒有和人交談過了,表現出孤獨癥的典型癥狀——話癆,什么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出來。成奎說自己想拉近和兒子的距離,畢竟和他媽離婚以后,就這么一個親人了。
可是遺憾的是,成奎的性格是隨了自己的,這一點讓他感覺很不是滋味。琳奇怪的問他說,兒子隨了自己的性格怎么你這個當父親還覺得遺憾上了呢
成奎父親笑的苦澀,說他自幼開始就因為這種不擅長和人交往的性格遭受了不少難以忍受的事情。詳細的他倒是沒有說,但看他臉上黯然的模樣,就大約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在這城中村附近晃悠了一陣,由于地點較為偏僻,迪廳也好,茶館也好,網吧也好,都就那么小規模的幾家。就如我們所預想的,里面還是住在城中村里的青年最多,但是幾乎找遍了所有地點,也沒有看見成奎。
一開始成奎的父親還挺話癆,嘰嘰喳喳說個不聽,似乎比起尋找兒子,有人能聽他說話更讓他心情不錯一樣。
但是漸漸的,隨著我們耗時越來越長,天色漸暗,夜幕如同某種不詳的預兆一樣漸漸壓下來之后,成奎父親的話就變得少了。
他沉默著,表情嚴肅,一開始跟在我和琳的身后,但不知不覺之中,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他佝僂著背,已經是走在了最前頭。到了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成奎父親仿佛成為了一尊雕像,一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