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落到袁尚臉上,曹操開口:“黑賊強勢無匹,我無意與河北交兵。今日不若罷兵修好,我讓開通道,使黎陽守兵撤離。我分兵千人駐守黎陽,自此兩家修好,待黑賊覆滅后,再一較生死。”
“曹公言之有理。”
袁尚俊朗面容上沒有笑容:“可惜有兩件事,曹公做錯了。”
曹操不語,袁尚就說:“第一是曹公殺河北降兵,我得河北士民擁護,若不能為他們父兄子弟復仇,我還有何面目統御河北之眾?其次是,我父病重期間,曹公扣留神醫于軍中。”
“不要說這些氣話,你也是一方人主,應該清楚黑賊絕非凡夫。你我雙方元氣尚存,他不敢妄為;若今日拼殺一場,實屬鷸蚌相爭。”
曹操雙手扶在戰車護欄上,為自己辯解:“你也知道,官渡一役兩家糧食斷絕;我若再有三月儲糧,又豈會殺降?”
袁尚聽了只是冷眼看著曹操:“是你目光短淺。至于鷸蚌相爭,呵呵,你我同歸于盡,以黑熊胸懷,我之家眷未來不失富貴。若是你贏了,我宗族豈能幸免?”
“曹公應該很畏懼黑熊吧?不提他掌握的異術,僅僅是青州兵甘愿為他驅策,重拾黃天大愿……就這,曹公感覺如何?”
袁尚說著扭頭看到拖方天戟的具裝騎士,曹操也扭頭去看,就見對方抬手摘
曹操神情愕然愣在車上,同車的許褚瞪大雙眼猛地抬手去抓刀柄,握在刀柄的手卻不敢抽刀。
魏越摘露驚駭神色。
這才滿意露出笑容,又將面具重新戴好,全程不發一言。
袁尚這時候露出笑容,展臂指著魏越:“我聽說曹公命人挖地道偵查溫侯陵墓虛實,結果如何?可知為了請他來河北,我花了多少錢?足足五千金!”
曹操收斂表情,凝視魏越的左腿,被裙甲遮蔽,也是笑了笑:“休要欺我,足下可是魏揚祖?袁本初派遣軍士追殺呂布,你險死還生卻斷左腿大筋,今日又為他兒子效力,未免可笑。”
魏越不言語,只感覺曹操這放浪笑聲有些底氣不足過于浮夸。
袁尚等曹操笑聲停止,才說:“既然曹公不愿撤軍,今就一決生死。”
“哼!”
曹操哼笑,雙方御手齊齊揮動鞭桿,兩車交錯而過,隨行騎士相互盯著對方。
戰車繞回本陣之際,這些騎士才開始撤離。
魏越拖著方天戟綴在隊伍最后面,整個人舉止慵懶而散漫。
曹操返回本陣,返回就見對方陣前那頭插三支白鵝大羽的金甲騎士矯健下馬,行走如常……
本能的曹操去看目力更優秀的許褚,許褚神情十分嚴肅。
許褚也看曹操,是一種讓曹操難以解讀的陌生目光。
彼此沒有言語,就見袁軍兩翼戰陣開始推進,負責戰場偵查的史渙這時候靠近戰車,指著北方說:“明公,敵軍東線是勃海、平原、河間之兵,其軍容最盛,約有一萬三千人!”
又指著西線:“那是魏郡、上黨、漁陽、巨鹿之兵,約有萬人。”
最后指著袁尚中軍:“賊中軍,約萬人!”
曹操疑惑看史渙:“各軍統率何人?”
史渙略窘迫:“不知,官渡、倉亭兩戰之后,河北已無大將,袁尚所用多系無名之輩。”
說話間,袁軍東線前鋒甲兵舉著盾牌推進,柵欄、塹壕后的曹軍引弓弩射擊。
但袁兵甲兵有序推進,靠近柵欄后或者用勾戟劃斬柵欄上的麻繩,或者就是重甲斧鉞上前劈斬柵欄。
曹軍甲兵也在柵欄后以矛戟戳刺,雙方殺傷有限。
緊接著袁兵弓弩手靠近,這些弓弩手都是身披重甲佩戴面具,頂著曹軍箭矢上前,近距離瞄著射擊。
僅僅半通鼓的抵近射擊,曹軍東線陣地告急!
這個時候袁尚所領中軍上前接戰,幾乎重演東線的戰術。、
因曹軍矛戟甲兵對抗,袁軍重裝斧鉞兵難以快速破壞柵欄。
他們相持之際,同樣重裝的弓弩手抵近柵欄,對著柵欄另一端的曹軍甲兵近距離平射,曹軍傷亡劇增。
曹操已經后撤到百步外,見袁軍戰術邪異,頓時大驚。
附近一輛戰車上,郭嘉也是看的眼皮直跳。
袁軍是頂著曹軍弓弩手打擊硬靠上來的,但對方抵近平射的殺傷效率太高了,只要射中,往往就是破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