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心里就是好受了很多。
好吧,不只是好受了很多,就像是濃郁的蜜糖在心里化開,就像是她小時候吃到的第一塊酒心巧克力那樣甜蜜,又仿佛初次深冬時喝到的熱奶茶那樣馥郁。
分明被束縛著,但又好像被人在乎著。
“袖手旁觀倒是不錯。”
陳璟以手托腮坐在吧臺上,凝視著少年的背影,笑意盈盈說道:“但倒戈相向就算了,哪怕你舍得,我也不舍得啊。”
鹿不二懶得理她。
陳璟招了招手,把昏迷的師姐從海面上抬了起來,千嬌百媚的俏臉浮現出一絲病嬌般的表情,呢喃自語:“穆師姐,我們都是有罪的人,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要奢望什么善終啦,不如我們一起去死怎么樣?放心,我會求他給你個痛快的雖然我不是正宮,但我在他的心里好像有點分量呢。至于我嘛,一定會死的比你慘啦。”
說完這話以后,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深紅色的長發如玫瑰花般散了開來。
鹿不二聽到背后的聲音,赫然看到了她栽倒的那一幕,這一刻無論他自己是否愿意承認,他的心臟都狠狠抽動了一下。
俄國,圣彼得堡。
伴隨著午夜里響起的鐘聲,瓦西里島的港口邊有燈塔亮起,明亮的燈光掃過漆黑的洶涌海面,岸邊燈火通明的建筑群像是一盞盞天燈在黑暗里閃爍,街邊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
街邊的流浪漢牽著自己的大金毛在彈著吉他,唱著當地人才能聽懂的小曲兒,年輕的情侶們醉酒后在馬路上大呼小叫。
白發的青年冷漠地走過街頭,恍若隔世。
事隔經年,梅丹佐再次回到了這座城市,這里是新紀元開啟以后阿卡夏圣教的宗教中心,數以百萬計的教徒匯聚在此。
因此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天主之城。
當年北極登神計劃結束以后,康斯坦丁便葬身于世界的極點里,被無盡的暴風雪所掩埋,終日與極光為伴。
不久以后宮禹也重病不治,在瓦西里島的教堂里撒手人寰,教會為這位執圣官舉行了一場隆重但并不盛大的葬禮。
以一種很低調的方式將其埋葬。
而此后梅丹佐也厭倦了一切,辭去了大教司的職務。
黃金三賢的時代正式宣告終結。
事實證明梅丹佐犯了一個錯誤。
黃金三賢的時代并未終結。
而是在那一刻,才剛剛開始。
梅丹佐有點后悔當初沒有帶走摯友的尸體,但如今說什么都已經晚了,他遵循著記憶里的路線,來到了那間位于城市邊隅的老舊教堂,在一片斑駁的林蔭下找到了那座墓園。
果不其然,墓園已經被設下了結界,虛無里仿佛彌漫著一道道詭異的符文,只有進化者才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
但這對于梅丹佐而言形同虛設。
他便如一道虛幻的光,穿透了墓園里的結界。
墓園里燈光昏黃,照亮了被翻得稀爛的泥土。
新鮮的泥土氣息隨風撲面而來。
金色的棺槨在土坑里,棺蓋早已被人打開。
棺材里空無一人。
見到這一幕,梅丹佐并沒有覺得意外,他只是感到有點疲憊,便倚在了一顆老樹旁,摸索著口袋里的煙盒和打火機。
眼神深邃得就如同眼前的夜色。
“其實我有沒有說過,我當年支持的人是你?”
隱約有一陣風呼嘯而過,寂靜里忽然響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你們倆競爭神圣君主最激烈的時候。”
梅丹佐聽到這個聲音,點煙的動作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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