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其實你當年,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吧。當初阿曼的老師出現了異常,你應該是最早察覺的那個人。按照我的計算,以那位領袖的自制力,應該早就被歐米伽同化了。除非有個人,一直暗中幫他,幫助他獲得清醒。”
這個老人繼續說道:“看似當年阿曼是被你利用過后就隨意丟棄的對象,但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吧。否則的話,也不會把陳璟那孩子送到她的身邊。不僅僅是給她續了傳承,也是變相的幫她達成了夙愿。因為只有陳璟在她的身邊,鹿不二才肯出手幫忙。”
梅丹佐依然笑瞇瞇的:“是嗎?”
一如既往的裝傻充愣。
“戴著面具生活是很累的,尤其是像你這樣戴了無數層面具的人,沒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也就不會有人真正理解你,更不可能在關鍵的時候站在你的身邊。你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在不經意間還是會流露出孤獨,這樣真的好么?”殷霾有意無意說道。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往往做不到真正的孤單一人。
人類需要情感。
更需要認同。
很多電影或者里,有些殺人犯明明可以把自己做過的惡一輩子藏在心里,但卻總是忍不住對他人傾訴。
這不是他們蠢,而是在渴望認同和慰藉。
梅丹佐繼續裝傻充愣,吃著肉哼著歌。
“看得出來,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根據這段時間我對你的了解,當初你去過北極的時候,多半也看到了冰層底下的真相。也難怪,鹿哲和安弦,會把這一切托付給你。”
殷霾也懶得開導這個怪人,反而換了一個話題,嚴肅說道:“你看到那一切以后,意志竟然沒有崩潰。如果你成為第四代神圣君主,那你就是所有君主中天賦最好的。”
梅丹佐擺了擺手:“也沒那么夸張,當我看到那些東西以后,我也用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才緩過勁來。鹿哲和安弦說的對,這個世界是被精心設計好的。但我怎么能容忍,這個世界的設計者不是我?”
雖然看似謙虛,但他還是眉飛色舞。
顯然是對方的稱贊讓他覺得很受用。
“這種傲慢換了別人,我多半是要嘲諷幾句的。但如果是你的話,我能夠認同。目前而言,也就只有你們這對殺人放火組合湊在一起,才能夠真正意義上的對抗歐米伽。”
殷霾無奈地搖頭,感慨道:“但就目前來看,我們還是低估了歐米伽。這個世界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為歐米伽服務。不僅限于超凡世界,還有普通人的世界。那些公司,那些企業,還有跨境的資本家,背后多少都有進化者家族或者進化者組織的影子。而這些家族或者組織的背后,不外乎是更加強大的勢力。而這些勢力,早就不知何時被歐米伽的意志所入侵,變成了神明的奴隸。”
梅丹佐打了個飽嗝:“總有人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自由。殊不知,他得到的自由,只不過是被人為賜予的,更寬闊的牢籠而已。”
殷霾嘆息道:“想要對付歐米伽,不能操之過急。這次只是蝴蝶稍稍煽動了翅膀,但卻可以起燎原之勢。赫爾穆特長老只是一個引子,只要把這件事揭露出去,就可以順勢而為。”
在他看來,做事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笨辦法。
另一種是聰明辦法。
以愚公移山為例子。
愚公想要移山,奈何別人不同意,就只能自己徒手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效率很差。
但如果愚公告訴村里人,這座山是妖怪住的邪山,恰好擋住了龍脈妨了村子的運氣,只要移了這山大家都能發橫財,那么村民就會一起來幫忙,很快就能夠把山給移走。
殷霾對付歐米伽信徒的方法就是后者,他不需要考慮誰的腦花已經樹化,只需要把實驗的真相爆出來,讓天人組織內部的矛盾激化,便可順勢而為,達成想要的目的。
“看起來經過五百年前的教訓,你也聰明了很多。”
梅丹佐贊嘆道:“居然也懂變通了。”
“沒辦法。”
殷霾長舒了一口氣:“實在是輸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