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這樣發問的同時,原本看起來除開光芒之外空無一物的周邊,立刻有一個璀璨的人影浮現了出來。他看起來在形狀上不太穩定,縹緲的身影時高時低,但總是有一個特征他背后那雙潔白且優美的羽翼,絕不會被認錯。
“圣吉列斯。”莫塔里安的語氣中滲著明顯的怨毒,“就連光輝的大天使,現在也要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裝神弄鬼了嗎”
“我可沒有裝神弄鬼,我一直在。”那個大約是圣吉列斯的人形光團如此說,“只是我不完整,而伱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發現我。”
外界的一點刺激令莫塔里安的注意力從與自己的爭斗上轉移開了一部分,自我拷問所帶來的恥辱,痛苦,悲憤等難捱的負面情緒稍微消退了一點。
“要知道,我還挺羨慕你的。”圣吉列斯語調溫和,就好像莫塔里安并不曾對他口出惡言,就好像萬年前的大叛亂從未發生就好像他們還是在大遠征的間隙里難得地聚在一起,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上談話閑聊的兄弟那樣,“我也想早一天補全自己的靈魂,可是哎。”
莫塔里安不清楚對方為何有此一言,但這并不妨礙他冷笑著譏諷“然后像我一樣,被迫反復品味自己失敗者的一生嗎哦,真不好意思。整個人生過得無比璀璨的你想來是不怕這個的吧”
背叛者在苦痛纏身當中惡毒地嘲笑著,但圣吉列斯表現得無動于衷,就好像對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一樣。
“這是一段必要的過程。”大天使情緒穩定地解說,“你與你自己的靈魂和本質被分開的太久了,在重新聚合的時候,所有的要素都必須重新統合在一起。在這個過程里,你必須得嚴格地審視、剖析,直面并理解你自己的全部過往的經歷,優點與缺陷,成功與失敗。只有這樣,你的身心靈才能再一次被重鑄,你的完整才會是一種真正的完整。”
“這些唯心的騙術。”莫塔里安憤怒地指責,“我們共同的父親只是想要以此來折磨我。”
“那你就錯怪他了。良藥苦口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明白,有些康復療程的確會伴隨著強烈的痛苦。”圣吉列斯如此勸慰。
但大天使的下一句話里,就似乎有一些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冒了出來“更何況,這還遠遠稱不上是折磨呢。”
莫塔里安警覺了起來“你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當你重新回歸真正的完整之后,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圣吉列斯語調輕快得仿佛是在歌唱,“你不會以為,自大叛亂以來的一萬多年里,你對整個銀河犯下的罪孽就此一筆勾銷了吧”
光輝的人形指出了一個方向,莫塔里安順著對方的示意向那邊看去,或者說,把自己目前有限的感知向那個方向投去
一條任何語言在它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的道路,出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