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死亡本身向著他的戰團長彎腰行禮,但他的內心仍有疑惑。在禮節上的寒暄結束后,阿斯托瑞斯便立即將這種疑惑宣之于口:“尊主,飲血者戰團的問題必須妥善處理,我們都不想讓它變成下一個朱紅天使。因此我不得不有此一問:為何您拒絕讓崇高之血號回巢?為何不在阿拉克斯·天使堡壘當中召集圣血圣骨議會來裁定此事?”
“這只是一個臨時的舉措。戰團修道院中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但丁如此回答。或許圣血祭司長科布羅在這兒的話,他會傾向于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第一時間說給這位“冷酷者”,好叫首席牧師也一起高興一下。可惜,出現在這里的是首先想著把最緊急的工作完成的戰團長但丁,以及幽默細胞連同插科打諢的閑情逸致基本全已經隨著卡利斯塔琉斯一同死掉了的墨菲斯頓。是故,阿斯托瑞斯在前情的部分中只得到了一點語焉不詳的解釋。
“只要我們能夠確認飲血者戰團身上的問題不存在混沌污染的干擾,我們就立即啟程,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審議。”戰團長這樣說,語氣上聽起來微妙地有點像準備瞞著家中長輩“干點壞事”的男孩,“但如果他們被污染了,事情最好在星系外圍就能被悄悄解決。”
命令本身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其中的情感反應則讓阿斯托瑞斯感到困惑。有一個瞬間,至高牧師甚至懷疑“混沌污染的干擾是不是已經入侵了戰團堡壘”,但在他瞥了一眼首席智庫之后,便緊接著打消了這個念頭,改為懷疑喚血者號的食堂是不是把什么具有致幻效果的添加劑混進了食物里,因為墨菲斯頓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瞬間可稱之為“尷尬的心虛”的表情。
又或者食堂事故其實發生在崇高之血號上,不對勁的那個人是他。阿斯托瑞斯甩開這些不切實際的干擾項,提問:“為什么?修道院中發生了什么?”
“籠統地說,一些好事。”開口的是墨菲斯頓,“好到我們甚至不敢確信那真的是好事的程度。”
阿斯托瑞斯擰起了眉頭,以此向首席智庫的語焉不詳表示無聲的不滿,而但丁在此及時接過了話頭:“我們在路上簡單討論過這件事,并認為比較具有效率的處理方法是:在事無巨細地回答過你方才的問題之后直接回到堡壘,并給你幾天假期。但在那之前,請讓我們完成應該在這里做的工作:你從飲血者戰團里帶回了誰?”
至高牧師依然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但既然已經獲得了能夠得到答案的許諾,他也就沒有繼續在這里糾纏下去:“飲血者的戰團長、智庫長和隱修長,以及三連、五連、十連的連長。其中五連和十連的連長是原鑄兄弟。”
但丁有點狐疑地掃了一眼前來迎接的儀仗——包含阿斯托瑞斯本人在內,一共六名由借調輪換等手段拼湊出來的星際戰士戰斗小組,這就是這艘船上原本所有的阿斯塔特了:“他們自愿隨你來的?”
“只能這樣判斷了。也是因此,我對飲血者戰團的態度要比朱紅天使那時候多少樂觀一些。”至高牧師知道自己的戰團長在懷疑什么,“畢竟只靠我們六個,可沒法從對方的戰團駐地把這么多重要人物抓到自己的船上來。”
這的確不太常規:不像極限戰士,在一萬年后依然被廣泛認為是極限系所有子團的大家長;圣血天使在圣血系的子團當中可沒有那么大的控制力。但丁身上“領主指揮官”的頭銜并非實指,而不過是一個出于對他的資歷和戰果的尊敬而被給予的虛銜,并不能令他對其他子團享有真正的約束力——在迎擊利維坦蟲巢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已經出現過一次了:圣血系所有子團的戰團長在理論上都是與但丁平級的,因此在響應了母團的號召集結之后,這支在戰團時代顯得龐大的部隊立刻就在指揮鏈上陷入了相當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