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側面說明了,整個裝置在運行過程中的總體能耗其實非常的小,在里頭塞一個民用的低端可控聚變反應堆都足夠讓它不停歇地連軸轉上個三四千年。也是因此,絕大多數人并不能理解桑托的這種崩潰。他們會認為:花這么一點能耗和空間就能從馬庫拉格把實時通訊連到泰拉星炬底下(雖然這個版本目前還只能和亞空間里的“死人”說話),還要多少是多啊?這毫無疑問是劃時代的(確信)發明創造(存疑),比起縮減耗能和體積,其他人當然會更優先建議桑托把活人也能用的版本給迭代出來。
對此,桑托只是悲憤地留下了一句“原體也見過這套機構的最終形態,他肯定會理解我的”,就轉身離開,對著駐守在馬庫拉格上的機械教人員用二進制代碼嘀嘀嘀去了。于是,現在杵在這個足夠隱秘的地下房間當中,面對著這臺相當巨大的裝置,以及水鏡魔術對面的通訊對象的人,就只剩下了阿庫爾多納。
“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們或許在短時間內無法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水鏡對面的那位——同樣也是一位甲胄華貴的咒縛忠誠派帝皇之子——在滔天的怒火之下勉強壓平自己的語氣,他優美低沉的音色也因此略帶顫抖,“無論如何,這都是明確的褻瀆。”
“我從沒否認這一點,但現實是——塔維茨,現實是事情已經這樣發生了,天殺的法比烏斯·拜耳已經把他造出來了,這不是動力劍或者火焰噴射器能簡單解決的問題了——”
“——考慮到你們目前所在的地方非常安全,我建議,大人,你不如回來我們面對面地——”
水鏡中帝皇之子的這句話沒有說完。一段強烈的、帶有電子質感的雜音陡然沖入了通訊當中。其中過分強烈的感情,或者說,執念,令負責維持裝置中靈能架構部分的智庫都面色一白: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你給我閉嘴!”阿庫爾多納在通訊的這一邊咆哮,“要知道,我是可憐你到現在竟然還蹲在無畏里才叫你一聲‘儀式長者’的!不然你就區區瑞拉諾只是一個精神潔癖龜毛到極點的混蛋小子而已!你再這么折騰下去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拆成只剩石棺的樣子!”
咒縛軍團里無畏的數量極端的少——這本也很容易理解。他們的肉體都已經消亡,只剩下靈魂,不論已經被舍去的身軀如何殘破,在回歸黃金王座之下后,都理所當然地會變回自己四肢健全的樣子,從而離開無畏。但亞空間畢竟非常唯心,當事人死后的形象似乎也與他們自己的自我認知具備強烈的關系:比如,絕大多數信奉“血肉苦弱”的鋼鐵之手阿斯塔特都保留了自己身上的機械改造;又比如,顯然在死前時已經獨自一人在無畏里空等了幾千年,被關到幾乎瘋了的瑞拉諾,在死后也依然覺得自己在無畏當中。
因為這段故事,阿庫爾多納和其他忠誠帝皇之子一樣,會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對這位“儀式長者”時不時發瘋的精神狀態展現出極大的寬容。但不會是現在。理性上,他或許能理解對方不分場合地如此以——對不起,他實在找不到更恰當的形容詞了——“狂吠”來發表意見的需求,但實際上,阿庫爾多納現在沒有理性:
“少在那里隨便地把你對福格瑞姆的仇恨延續到他的身上!”鳳凰長子以近乎同樣程度的憤怒對著水鏡咆哮,“過去的那些破事兒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