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會答應。”阿庫爾多納聲如雷霆,“很顯然,我們在‘最重要的部分’上沒有達成一致,所以我是不會在現實這一側舉行相應的儀式的!”
很顯然,他已經理屈詞窮了,只是意志不改。但在這樣的前提下,這種堅定的態度只會讓他看起來顯得在胡攪蠻纏、耍小孩子脾氣。
他現在身處于赫拉要塞的地下監牢部分,一個原本被用來關押靈能者囚犯的、被特別在相應的領域加固過的區域。四周由黑石打造而成的設備確實令他感覺不太舒服,但還不至于對他的行動造成可見的影響。
作為帝皇之子,即便是忠誠派,阿庫爾多納的存在顯然也并不適合被公之于眾,至少目前統管赫拉要塞一應大小事務的極限戰士智庫館長,瓦羅·狄格里斯是這么判斷的——但這也并不意味阿庫爾多納就必須得忍受一個囚犯的待遇。極限戰士的待客之道與帝皇之子所習慣的相比的確非常不同,這種不同并不會影響到各種待遇所表達出的感情色彩。所以,阿庫爾多納當然并沒有被關押在這里,他現在身處于此地,只是為了進行一段靈能上的聯絡。
既然是“靈能上”的聯絡,那么,阿庫爾多納顯然不太可能是自己待在這個房間里的。同在此地的還有狄格里斯的兩位侍從,一位是阿斯塔特智庫典記官,一位是凡人抄寫員:智庫負責啟動這個房間內新被布設下的裝置,而那位在自己身上加裝的各種設備后頭奮筆疾書的抄寫員——并不負責記錄阿庫爾多納到底和對面說了些什么,這種雜事是由飄在天上的那只伺服顱骨來做的。抄寫員真正的任務是,記錄下整個“裝置”運行過程中所產生的各種數據。
這所謂的“裝置”是在這一行人抵達了馬庫拉格衛星上的基因種子庫、被狄格里斯不由分說地扣(當然,考慮到隊伍中存在的重量級成員,實際操作上的感情色彩要和緩很多)在赫拉要塞里之后,由蓋博瑞·桑托申請并建設的所謂“靈子通訊器”。當然,具體原理上自然也照著風暴邊界號召喚室中的水鏡魔術陣抄了不少,但在離開迦勒底獨一份的艦內環境并全部件帝國化之后,整個裝置的體積也被迫放大了不少:
藤丸立香用的那套機構也就一張課桌大小,甚至于桌面底下的絕大部分體積并不具備實際意義,只是為了操作方便才墊起來的高度。但桑托在赫拉要塞的地下抓機械教的壯丁打造的這套通訊器,光是靈子萃取和加速器的環形部分就已經占據了六十多平方米的空間。
在風暴邊界號上,相應的功能是集成在船殼當中完成的。但即便有什么人來允許桑托大興土木,模仿風暴邊界號的做法,把這部分環形的裝置打進墻里藏起來,正當中負責構建符文魔術陣、用于執行降靈兼解碼靈子訊號進行通訊傳輸的部分,整體也有三米多高。
桑托很挫敗,這意味著風暴邊界號上來自公元兩千年的科技樹確實在小型化和集成化上碾壓了帝國——倒不是說其中的各部分零件在帝國中沒法做到那么小,只是因為帝國從沒在這方面產生過如此極端的設計需求,所以在生產過程中從沒追求過縮小體積。這也是歐姆彌賽亞信仰在設計上造成僵化的一個側面:比起讓神圣的機械去適應人,機械教更傾向于把人改造成適應機器的樣子:什么?這槍六十公斤重護教軍拿不起來?沒事,給他們在腰上加裝一個輔助機械臂就行了。什么?這份持續存在的荷載會壓迫腰椎提高護教軍的折舊速率?還剩點人道主義思想的賢者或許會考慮要不要把護教軍的腰椎也換成陶鋼的,但更普遍的做法顯然是,賢者在經過一番精密而精確的計算之后,略微提高向生產護教軍素體的機械子宮的訂貨量。
按照這個思路,在帝國中更普遍的做法顯然應該是:在三米多高的主操作臺邊上加點臺階,好讓操作員能爬上去。但在見過風暴邊界號上的種種設計之后,桑托開始覺得自己不能忍受這個了:他在這部分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違背祖宗之法,把符文魔術陣和水鏡搭在了一個可升降的懸浮重力定向裝置上——把原本只應該“躺平”在桌面上的操作界面豎了起來,并通過冗余布線立在了裝置的側面。
再然后,這個“創新”帶來的結果讓桑托更加崩潰了:多出來的這個懸浮重力定向裝置在任何人眼里都并不是什么高尖精設備,頂多算是一個半成品的反重力引擎。但就是這個玩意兒,讓整個機構的耗能硬生生比原設計高出了43.70%,比風暴邊界號召喚室里藤丸立香手搓出來的原版高出了6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