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冷靜!”圖恩拍著桌子大喊,緊接著又意識到這沒有意義,于是沮喪地抓起杯子一飲而盡,任憑酒精火辣辣的觸感一路從口腔和喉嚨燒進胃里。
他確實因為被藤丸立香斥責自己失職而發怒。但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就算藤丸立香沒有用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面前,他作為戰團長的失職也依舊已經成了客觀存在的事實,他對點破這一事實的人所產生的怒火不過是在不理智的情緒驅使下的遷怒,沒有合格的理由,也沒有存在的意義——理智上,圖恩現在能夠想通這一點,但感性上,他尚還拒絕承認它。
于是,他惱火地將空杯砸回了桌面,讓這種無意識的遷怒延續到了阿庫爾多納身上,厲聲斥問:“她到底是誰?!”
“按她的說法,一個恰好知道一些歷史的人。”阿庫爾多納不以為忤,近乎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但你真的應該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了,圖恩兄弟。”
圖恩對著阿庫爾多納怒目而視:“你叫我兄弟。阿庫爾多納。可我應該相信你嗎?”
這句話讓阿庫爾多納也有點不高興了,不過他還是盡可能寬容地表示:“你在氣頭上呢。我就當你說的氣話。”
“那為什么你還要在這個問題上和我兜圈子?有什么話不能明說嗎?”
出乎圖恩戰團長預料的,阿庫爾多納竟然點了點頭:“有的。”
“于公,她理論上其實不應該在這里。這是一次針對馬庫拉格的秘密訪問,知道她在這里或者具體是誰的人越少越好。這無緣無故的,她本來也不應該和你們認識。”首生子嘆著氣抓起一邊的阿馬賽克酒瓶,又給戰團長的杯子倒滿了一半,“于私,我也不是很想在再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已經把自己的舌頭切下來了,或者在臉上刺了字什么的。”
圖恩緊盯著阿庫爾多納說話時的表情,直到后者把自己該說的話全都說完,然后把酒瓶放回原位,眼神無辜地看了回來。
“什么?”戰團長沒頭沒腦地問。
阿庫爾多納對這個不知所謂的疑問皺起了眉頭:“什么‘什么’?”
“你是認真的嗎?”
“我當然是認真的。”阿庫爾多納又有點生氣了,“雖然這不是什么值得標榜的事,但確實有人評價過我,說我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所有人當中最不會說謊的那一個’。我沒必要在這些事上騙你,何況,要是我真的開口去‘騙’了,你肯定也看得出來。”
似乎是終于確信并接受了這個事實,圖恩怒氣沖沖的面孔上逐漸浮現出了焦慮和煩躁的感情。他花了幾秒鐘來接受現實并且思考現狀,然后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再開口時,他被酒精潤濕的嗓音中透出了沮喪的情緒:“好吧。所以,現在情況到底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