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炫到了戰團當中的一些人,但沒有讓圖恩的注意力從一個戰團長應當關注的事情上分散開:“這些東西在聚集,前方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它們是恐虐的鮮血軍團。”阿庫爾多納回應,“這很正常。”
在人類的觀點當中,“遇見了一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神人,部隊立刻迎難而上”的邏輯可能有點反常理,但對于恐虐惡魔來講,確實如此。在網道戰爭當中,這甚至是有大數據支持的論點。血神的仆從在這種情況下,士氣總是會不降反增,甚至還要一窩蜂地擠上來,試圖和這位英雄單位主動單挑——多半是懷揣著那類“沒準我就能看下此人的頭顱,將之獻給血神,換得青睞呢?”的美好幻想。在網道戰爭里,咒縛軍團中的許多冠軍勇士,都主動或被迫地承擔過打碎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邪物們“幻想”的重任。當然也包括阿庫爾多納。
“這會變得沒完沒了!”圖恩略顯急迫地指出了另一個現實,“載具進場還需要時間!我們背后暫時沒有支援!如果沒法迅速打穿這道防線,我們就會在這個空檔里被反包圍了!”
這也是很令人遺憾的一點:現在的阿庫爾多納,背后站著的不可能是整個帝皇之子二連。圖恩戰團長或許能在戰術敏感度和思維上與德米特里并駕齊驅,完美地跟上阿庫爾多納在戰場上的每一個奇思妙想——可他所能調用的人手和資源,在此刻的戰場上,絕不會有德米特里當年作為副官(雖然由于阿庫爾多納這個連長很多時候不太管事,在很多場景下,德米特里手中的權力和連長也沒什么差別了)所能調動的多。
簡而言之:他們沒人了。礙于人手短缺,楔形軍陣沒法在尾部持續鋪開、增加厚度,用更多更密集的火力攻擊抗住敵軍的兩側包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整個隊伍失去了前進的速度所帶來的運動優勢,被迫固定在一處的話,那基本就離死不遠了。
要讓圖恩來說的話,他們現在的形勢有點騎虎難下。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倒不會在作戰任務的過程中陷入對自己錯誤決策的懊喪情緒當中,但他確實也在盡可能地思考該如何挽回目前頹勢的同時,花了一小點的腦容量,猛踹十幾分鐘之前那個腦子一熱就不假思索地采取了阿庫爾多納提出的戰術的自己。
到底是因為周圍堆了太多恐虐惡魔,甚至讓他們“血祭血神,顱獻顱座”的戰吼影響到了原鑄星際戰士的腦子;還是因為那個正在與惡魔原體安格隆作戰的——那個什么——反正他肯定對整個戰團都造成了些亞空間影響——
“哈。”非常遺憾的,阿庫爾多納——作為星際戰士——雖然也憑本能從現狀中領會到了整個隊伍處在怎樣的困境之下,卻完全沒有將之當成什么重要的事情。這位被藤丸立香直白地評價為“你要不要反思一下為什么自己只能做二連長”的單細胞生物,在進入決問題的思路上,甚至完全沒有和圖恩的思路沾邊:“那我們就再快點。”
劍術高強的人在戰場上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就連阿庫爾多納自己,也沒法憑借劍術從反應堆的連鎖爆炸當中活下來。但現在這個情況又不是反應堆的連鎖爆炸,對吧?
面前這一堵僅僅由通常的恐虐惡魔組成的人墻,顯然還并未夠到阿庫爾多納所能用自己的劍術處理的極限。或許是因為戰圈中心的安格隆占據了太多“亞空間運存”,這一群散兵游勇當中還沒有出現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高質量單位——僅憑單純的數量的話,這些腦容量存疑的小惡魔還沒辦法奈何一支由阿庫爾多納率領的、令行禁止的軍隊。
試圖聚集在他們隊伍前方的小惡魔越來越多,但星際戰士們前進的速度卻沒有明顯下降:為了追求效率,阿庫爾多納也在行動上略微敷衍了一點——他僅僅是在揮動武器、沖散對方的陣型之后,不再執著于徹底擊殺其中某一個個體了而已。他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抓住面前敵人的空檔,呼吸般地將手中的劍鋒遞送過去,造成傷害,破壞掉對方的某肢體,或者至少,摧毀對方穩固的重心。他如此一觸即走,將剩下的事情交給背后鳳凰之子戰團的兄弟們料理,而后者足夠即時的反應,顯然也并沒有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