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圖恩來講,阿庫爾多納開始顯得有點恐怖了:看看那宛若閑庭信步的優雅動作,這人目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明顯還不是極限,但卻也已經是哪怕他這樣的許多原鑄星際戰士再怎么努力,也永遠沒法摸到邊的程度了。
但或許庫文可以。圖恩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戰團冠軍,確認到對方還在隊伍當中后,便當即用力把自己發散了一點的思維拽了回來:“看起來我們能成功殺進去,然后呢?”
這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最開始應下這個戰術的時候,圖恩覺得他們只能在外圍削減一下這些無生者們的數量,故而沒有去想那么多。但現在眼看著勝利在望了,“下一步該做什么”的戰術規劃也應該提上日程。
圖恩確信阿庫爾多納在眼下的狀況里依然能有余裕回他的話,于是他這么問了。戰團長的判斷沒有出什么問題,但阿庫爾多納給出的回答則完全出乎他意料——反而淋漓盡致地體現了,為什么這個人只能當二連長。
“啊?”從這個反射性的單音節就看得出,很顯然,這人根本沒有下一個計劃,“下一步……我們到原體身邊去啊?”
宮廷劍士在許多意義上也算是原體衛隊。曾作為宮廷劍士之首的阿庫爾多納,會在對他而言,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原體”這一角色的珀伽索斯身陷險境之時,僅通過延髓反射就做出此種判斷,也不足為奇。但對于不知道如此種種前情的圖恩來說,過于致命的信息差令他情不自禁地在這個話題當中抓住了錯誤的重點:
“什么?原體?”當這個詞沒有附加“惡魔”的定語,單獨出現的那電光石火之間,圖恩的腦中便立刻出現了此前種種怪異現象的合理解釋。但阿庫爾多納臨場做出的這個并不嚴謹的表述,顯然給戰團長帶來了更多的困惑:
“你說在和惡魔原體對陣的那位是……福格瑞姆?”
“這也說來話長。總之,那位大人叫做‘珀伽索斯’,不是福格瑞姆,但也可以看做我們的原體,并且忠誠于帝國。”阿庫爾多納迅速進行了極簡版描述,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反應過來,就轉回到之前的話題上,“至于我們在打穿了這條去往核心戰場通道之后該干什么——”
他想說點諸如“走一步看一步”之類的話,雖然他心里也清楚,他們能干的大概率也就是用性命暫時絆住安格隆,令幾乎必定會陷入劣勢的珀伽索斯暫時從戰斗中脫離開來。但現實在他說出這些話之前,給了他另一個答案:
一道淺綠色的風順著這個被鳳凰的子嗣們所破開的缺口吹了進來,鎖鏈的輕微碰撞聲本應該被淹沒在戰場的喧鬧當中,但此時卻在每個人的耳中都清晰無比。凡人也能感受到的,明顯的泥土和植物的氣息隨著風一同吹來,稀釋了恐虐惡魔所帶來的濃重血腥味——即便緊接著,兩道帶著靈能輝光的鎖鏈便擊破了最后幾只小惡魔的頭顱,這種氣息所帶來的清新感依然頑固地挺立在原地,沒有被血氣同化。
“預先打穿的這個缺口真是幫大忙了。”一個有著草綠色長發,僅穿著款式簡約的白袍,甚至赤著腳的“凡人”,毫無預兆地在所有人的感知與反應之外,憑空出現在了前線,“不愧是御主也盛贊過的勇士——搞不好我們之間還挺有默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