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下了一場大雨,氣溫驟降。江城成功入冬,河邊的街道上都起了一層白厚的冰霜。
環水那棟標志性的大宅摘星閣,雨后更顯氣派堂皇。頂層一盞曖昧的鵝黃色燈光,一直亮到了后半夜。
戚柒歪在枕頭上,水潤的杏眸仍然有些失焦,白嫩的臉蛋上也還泛著紅。櫻色唇瓣有點腫,看著楚楚可憐的。她抬手扯過被單往身上蓋,卻怎么也遮不住那些痕跡牛奶白的皮膚上滿滿都是,像在控訴對方一點不憐香惜玉。
室內還存有旖旎的溫度和氣息,戚柒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嚓”地一聲輕響,她扭頭,看見荀勛剛燃了打火機。
戚柒湊過去,削蔥般的指尖繞著男人的手,“我來吧。”
輕輕軟軟幾個字,沁水一般柔。
荀勛側頭,就著她的手點了煙。
戚柒順勢靠在他懷里,剛挨上,男人就掐上她纖腰,不輕不重地推開了她,一點溫存的機會都不給。
他總是這樣,明明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卻連個擁抱都不肯給她。
戚柒沒再往上靠,小貓一樣縮在荀勛身邊,抬眸看著他的臉在煙霧中漸漸模糊。
男人狹長的眼底褪去迷蒙,重新清明疏離起來,一點沒有剛才瘋狂的樣子。
兩個月沒見,男人看起來有點倦,但整個人都透著盡興和飽足。他懶洋洋地吸吐眼圈,喉尖微微滾動,莫名性感。
戚柒盯著他凸起的圓喉結看了一會兒,視線轉到男人夾煙的指尖上。
他連手都很好看,十指均勻修長,骨節硬挺分明。
戚柒抬起胳膊,光潔的小手蓋上男人的,“你下個月要去巴黎嗎”
荀勛懶懶“嗯”了一聲,低沉的嗓有點沙啞。
戚柒抱住男人的胳膊,“我要跟你一起去”
荀勛側眸看她,濃眉擰了一瞬,“我工作很忙。”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不能別添亂”。
戚柒嘟嘴,不滿反駁“我法語好,可以給你做翻譯”
“不用。”荀勛淡淡道,“隨行人員里有專業翻譯。”
男人不容置疑的語氣里全是冷淡和不耐煩,戚柒垂睫,不說話了,心里酸澀澀的,涼成一片。
下個月底,是她的生日。
他一出差就是兩三個月不見人影,戚柒沒想著他能回來陪自己過生日,只要那天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可他壓根不記得她的生日了。
當然,他會想起來的。
她過生日的前幾天,助理會提醒他。她的生日,各種節日,他們的紀念日,都變成他備忘錄里密密麻麻的行程。他也會例行公事一般,按時送上價值不菲的禮物,限量包包,孤品首飾,稀有鉆石
一個比一個昂貴,一個比一個冰冷。
完美寫照他們的婚姻只有金錢,不談感情
戚柒家和荀氏是利益聯姻,結婚快兩年,荀勛忙著拓展疆土,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男人在聯姻這件事上表現得很配合,也十分明白這種婚姻的本質,一直清醒又自持。但戚柒就不一樣了。
她在法國長大,藝術之都養出來一身的浪漫心性,再加上從小富貴無憂花團錦簇,她實在很難把感情和婚姻分開。
年少相識,她本來就對荀勛有好感,嫁給他時才二十出頭,正是滿腦袋冒粉紅泡泡的年紀。
初嘗情事,她就這么步步淪陷,身心俱付。
他的態度早就明確,他給她妻子的名分,豐厚的物質但也就這么多了。可她卻逐漸貪婪,想要他的情,想要他的心她越渴望,他就推她更遠;她越歇斯底里,他的厭倦和不屑就更甚。
尤其是最近,戚柒能感覺到,他在她這里最后的耐心和體面也快消耗干凈了。
這么一想,她就更加不安,趕緊扭頭向男人看。
荀勛已經起身,正立在床頭戴手表。他微微抬肘,結實的手臂上拉出勁瘦的條狀肌肉,側臉清雋,眉峰到挺直的鼻梁,再連到下頜,線條跟雕刻出來的一般,精致又俊朗。
這張臉剛才還色氣滿滿,現在卻一臉高冷禁欲,連扣表帶的動作都很冷淡。活脫脫一副拔吊無情的渣男樣。
渣得明明白白,卻莫名引人。
看他換好衣服,戚柒皺眉,“都這個點了,你還要出門嗎”
荀勛沒看她,“有個跨國的視頻會議。”
戚柒緊緊盯著他,“那你完了給我發消息。”
“嗯。”
“上次你說發都沒發。”戚柒裹緊皺巴巴的床單,繼續控訴男人,“你還不回我微信,一天都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