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到客廳,周望安和林婉兒正坐在沙發上說著什么,見他們來了,就停止交談。
林婉兒笑了“高二第一天,過得怎么樣”
周季然一副大爺樣地把自己埋進沙發里“害,就那樣唄。”
周舟點點頭“挺好的。”
倆人惜字如金地說完,都不吭聲了。
“”
果然不能和你的學渣孩子談學習,林婉兒挫敗地想。
周望安輕咳一聲,接過話頭“是這樣,我和你媽,最近在想一個問題。”
“我看你倆心思根本就不在學習上,我先前還不甘心,想拯救一下,現在,也算是認命了,由你們去吧,讀到讀不下去了,愛出國出國。”
“但有一點,書不讀可以,家里的擔子,你們得挑起來,不然我們百年之后,公司傳給誰拱手送人嗎”
周舟心里一驚,周季然卻還在吊兒郎當地滑手機“那當然是周舟來啊,爸你看,她最近可懂事了。”
周舟“”
周望安說“你把手機放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音量都沒有變大多少,但莫名地就讓人感到畏懼。
原主的爸爸其實是個相當有氣勢的男人。周舟默默想,他擁有一切上位者該有的威嚴,就連笑起來的時候,五官舒展的樣子,也都自帶一種指點江山的從容。
周季然明顯很怕他,不情不愿地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拋。
周望安眉頭緊鎖“你們都十七了,老大不小的,能讓人省點心嗎特別是你,周季然,你妹這幾天都在進步,你一直原地打轉。”
“以前你媽老攔著我,不讓我訓你們,說什么孩子小時候吃了苦頭,所以這么多年,我也就由著你們游手好閑過去了,你們捫心自問一下,這幾年日子過得不苦吧還湊合吧”
“現在,你倆沒那么多好日子過了,我生意上的伙伴,包括市局、省局、幾大銀行的那些領導,你們起碼得給我混個臉熟。房地產生意說穿了,混的就是個人脈,誰玩的轉,誰面子海,誰能拿到地,誰就能起來。”
周舟見這話勢頭不對,忙說“爸,我要學習啊,明年就高考了。”為什么要去做生意為什么要當資本家是數學題不好做了,還是建設社會主義祖國不夠吸引人了
而且,六十年代根本沒有做生意這一說,所有人要不捧著鐵飯碗,要不在田里干活,她對這個根本就一竅不通啊。
周望安用柔和而充滿同情的目光看她“舟舟,爸知道你懂事了,沒關系,讀不下去不用勉強的,人生的路那么多,我們不一定非得擠那獨木橋啊,對吧。”
“”我不勉強啊哪里勉強了我這不滿臉寫著高興嗎
活了二十四年,這還是周舟第一次感覺到有口難言的痛苦。
周望安見女兒一臉悲憤,忙安撫地摸摸她的頭,順毛“沒事,爸知道你聰明,平時去學校,做個樣子就行了啊,不用上心學,凡是爸知道的東西,都會一點點傳給你的。”
“爸,我不當資本家”
“好了,”周望安露出一個“你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擺擺手“言歸正傳哈,這周,我和你們李叔,顧叔,王叔幾個人合伙給京城舒家的大少爺擺了個接風宴,”
聽到這里,不只是周舟,連周季然都無語了“爸,我們才十七啊要不要這么快出去接客啊”
“”林婉兒斥道“胡說八道什么,聽你爸說完。”
周望安說“接什么客,人也才二十四,就國外留學回來,一個人玩幾十個億的資金盤子,當公司一把手了,你以為你是七歲嗎。”
“不過你們也別緊張,老李老顧,他們家孩子都會去啊,就在文華訂了個廳,吃吃喝喝認識朋友嘛,別有太大心理負擔,舟舟,你和老顧家那孩子不是玩的很好嗎她叫啥來著,我記得也是兩個字的名字。”
“顧艾。”周舟一臉木然地說出這個名字,周季然已經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爸,您老就是有眼光,這倆人豈止是好啊,那好的是蜜里調油啊”
聞言,周望安露出滿意的笑“那不就是嘛,哎,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啊,周六晚上,到時候咱全家一塊兒出門,你們這兩天想想衣服,到時候穿正式點。得了,都該干嘛干嘛去吧,啊。”
“”周舟感到深深的無力。
但是她明白,原主糟糕的成績所造成的刻板印象太嚴重,根本不是她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周末的這個“資本家聚會”顯然是逃不掉了,只能等一周后,分班考的成績出來,再和他們好好談了。
周季然如獲大赦,捧著手機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