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真的要離開嗎?”烏曼嚴肅地問道。
“是的,聯合政府已經覆滅,你們不需要再為此白白送命……”
“可是!那么多人都死在這里……”年輕的參謀直接插話,他在這次保衛戰中火線竄升,就像很多在殘酷戰爭中獲得殊榮的年輕人一般,“上將!你知道,我們不是為了軍餉,也不是為了高升的承諾,而是為了死去的戰友,才堅守不放棄!那么多,那么人都死了……那么多鮮血澆灌的要塞,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阿本貝格一時愣住了,反而是范·德·布蘭登以老參謀長的姿態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寬慰道,“即使柏拉圖人現在發動進攻,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后,我們全體可以趁此良機離開奧比斯星。”
“難道我們不會遭到柏拉圖人的追擊嗎?”年輕人反駁道。
“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們可是我們這支最強大的第三艦隊的手下敗將,在發動進攻前,他們得先掂量掂量。”譚林隨即強硬地回應,“我們不是第一支救援奧比斯的艦隊,第三十三艦隊幾近全軍覆沒,第十七艦隊只敢給你們運送物資,隨即在柏拉圖人面前潰散,只有我們,只有我們把姬周艦隊,以及白虎朱雀兩大騎士團的主力一戰就擊潰了!”
“但誰能保證我們不被追擊呢?我們是靠‘雷霆之盾’才苦撐下來,若是失去了這堅強的防護,還被柏拉圖人追擊,豈不是自取滅亡?”
“還有比盡快離開,更明智的選擇嗎?”譚林面對杠精般的同僚顯然也有了幾分慍怒。
“放心,不會有艦隊追擊。”
曼弗雷德·馮·阿本貝格平靜的一句話讓正在爭論不休的周圍環境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都投射到這位面容嚴肅的上將身上。
“會有人留下來,集合吧!我要向大家講話……道別。”
蘭瑟臉上依舊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未等到他開口,曼弗雷德從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個物件,直接塞給了他。
“這是……?”年輕上將看著自己手心的一塊石頭,在這位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皮膚黝黑的老將面前一臉疑惑的樣子,更像一個孩子。
這是一顆在黯淡光線下依舊閃著神秘光芒的貴橄欖石原石,就如他常喝的雄鹿啤酒厚厚的啤酒瓶底被敲碎后的晶塊,帶著天然的粗糲感,卻依舊晶瑩透亮。
奧斯比戰役就這樣結束,對蘭瑟·徐而言,卻宛若一個旁觀者,他原本應是掌控一切的最高指揮官,但誰料到最終的結局由各人的意志所決定。
巨大的小行星升起在幽深的天幕之上,灑下的微光將轟成焦黑廢墟的基地堡壘鍍上了一層幾乎是夢幻般的光芒,似乎戰爭的殘骸在時間的荒涼之中褪去了血腥,轉變為一種被時空鐫刻的永恒紀念。
地平線開始微微震顫,越來越強烈——無數艘龐大的戰艦在一同點燃推動器,轟鳴之聲令大地震顫,艦群的引擎卷起沙塵,如海浪般拍過那些來不及掩埋守軍的尸骸。
無數飛行器、運輸艇、護航艦紛紛從基地最后的機庫里騰空而出,匯入那條直指天穹的光之洪流,將這一切都拋諸身后,讓無數時空將一場漫長的鏖戰徹底掩埋,就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