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俊秀的少年右眼纏著繃帶,左臉貼著紗布,手肘撐在吧臺上擺了個十分帥氣的姿勢,而被他拽過來強行入鏡的我卻是一副傻里傻氣的茫然臉。
少年垂著眼,嘴角帶著笑意,本應該看向鏡頭的目光卻落在了斜下方,與我的視線相接。
落日余暉鋪上照片,留下一層淺光,讓我的記憶回到了很久之前
哦呀,還沒自我介紹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有那么出名嗎
愿不愿意解除長澤藥企的雇傭兵協議,加入我的游擊隊啊一藤藤
如果現在不拍的話,總覺得就沒法留下什么能證明我們曾經聚在一起了。
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
我拿起照片來到廚房,打開燃氣灶,把胳膊伸了過去。
淡藍色的爐火外焰舔舐著照片一角,慢慢地,照片開始變得殘缺,白煙上升,指尖的溫度也逐漸燙了起來。
我關掉燃氣灶,松開手,脆弱不堪的灰燼隨之飄到地板上,成了垃圾。
再見了,太宰治。
收拾完行李,我又去四樓找了一趟與謝野。
“照顧孩子”與謝野坐在辦公椅上,滿臉不解,“就是你幫朋友養著的那五個搗蛋鬼”
“沒錯,”我把裝有生活費的信封遞給她,“我有急事得回老家一趟,短時間內不能回來,他們就麻煩你了。”
與謝野倒是沒推辭,她接過信封放一邊,看著我說道“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昨晚熬了一宿今天只補了一個小時的覺,感覺自己都快成仙了”
幸好亂步今早去協助警方破案還沒回來,否則一定會被他拆穿。
把孩子們的事情交代好之后,我注銷了銀行卡,轉而用另一張備用的來買車票。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孩子們在樓梯間打打鬧鬧的嬉笑聲傳了上來,我踩著點走進電梯里,與之錯開。
以前坐新干線我都是上車就睡,可這次不一樣,我望著窗外的風景如論如何都睡不著。
其實我有很多理由可以留下來。
但我不能留下,如果不趁著太宰無法抽身的機會跑回博多,那我就很難再離開橫濱了。
畢竟我曾經一心只想騙他殺他,要是被太宰知道打從一開始我就是抱著其他目的接近他的話
憑對方那兇狠果決的手段,肯定會把我給人道毀滅了吧。
現在離開至少還能護住這最后
一層窗戶紙,給彼此留點臉面。
到達福岡市博多區后,我背著背包往babyon走去。
此時已近深夜,但博多區的霓虹燈依舊璀璨,我沿著熟悉的街道一路向前,在拐彎的時候不小心和其他人撞了個正著。
“唔,”我條件反射地往旁邊退了一步,連忙說,“抱歉抱歉,沒受傷吧”
對面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撞上了我的伸手揉了揉肩膀“媽的,走路不長眼睛啊”
我皺了皺眉。
那男人見我不說話,當時就來火了,正要發作,他的同伴卻拉住了他“別節外生枝,快點把貨送過去。”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我給聽見了,脾氣暴躁些的男人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算你走運”
他拉起摔在地上的行李箱,直沖沖地從我面前離開,我覺得不太對勁,于是等他們稍微走遠了一些后立刻用上了白眼
在看清箱中物體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箱子里裝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縮在狹窄的行李箱里,閉著眼睛,像是被下了什么藥。
“喂,”我叫住他們,“你們是哪個組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