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相視失笑,卻也先后嘆了口氣。
這可不是孩子氣!
周正拿起杯子,沒喝先說了句:“其實我能明白這孩子想法,他之前不是一直在說,這人都是會變的。”
“他是反對我們搞股市的,他說資源配置用這個辦法并不好,至于什么不好,讓大家看看......”
“看什么?”
“看他怎么把別人的錢從股市上全部卷過來。”
李建國有些出神,“他在香江做的很多事,其實如果反過來看,別人這么對國家,對百姓,怎么辦?
剛才說我們搞的那個,開始確實是漲,然后很多人跟瘋了似地炒那個股,然后漲著漲著,突然就大跌,然后有人就跳了樓...
像這種事,資本主義國家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我們解放前也有過,現在遠的不說,可以看香江這些年的股災,他說要是愿意,給他三天就能把香江的經濟搞垮!”
盧平記著記著就停了下來,最后那個就不記了。
“三天可以?”周正頗感興趣地問了句。
紀朋飛瞪了他一眼。
“隨便問問。”
李建國點點頭:“他這么說的時候我是不信,但現在,我覺得肯定可以。”
“那曰本美國呢?”
“那不知道,...不過就算他會,他現在也不會把人家搞垮,因為還需要他們為我們服務......”
周正哈哈大笑,半晌方收,搖頭嘆笑:“讓資本主義國家來為咱們社會主義國家建設服務,有意思有意思!......”
“他說,以后這些國家會從我們這里卷走大量的資源,價值數十萬億......”
李建國這話一說,三個人都笑不出來了。
“真的?”
默默點了下頭,李建國捧起杯子,輕輕吹著熱汽,也不喝,想了一會才開口:
“書里頭提到很多人,不光是主角,只要有了錢,就會占有很多女人,然后移民去美國接受保護......怎么賺到錢的?這些發財的辦法,現在都寫在我們的刑法里頭......這就是他們的成長環境。”
“他們?”
“那些作者。”
“......”
“雖然說這些人本身可能是沒什么錢,他們就是很平常的寫作工人,但既然他們生產的這種文化商品這么有市場,說明社會就是這樣,大家有共同的需求,靠看書來滿足自己......”
“缺什么就補什么...然后補不了就看書?”
“對!”
“怎么會的呢?”
“一鳴開始也不理解為什么會變成那樣,但書里就是那么寫的,社會上有句話叫一切向錢看,這個錢不是前進的前,是金錢的錢......每個人做的事都為了賺錢......”
李建國抬頭看看天花板,很有些無力感:“只要自己活得好,不管別人,只要自己賺了錢可以移民到外國,所以就不管家鄉環境怎么被破壞,環境破壞導致健康問題很多,偏偏看病越來越貴,社會上的丑惡現象也非常......多!”
李建國怔怔地看著杯子,手指摩著杯口,突然之間,腦子里變得很亂,許多畫面交雜在了一起,像是做夢一般。
兒子含著眼淚看著自己,舉著泥像重重砸落,嘴里喊著我們沒有時間。
他站在東亞大樓天臺,在風里冷冰冰地看著下方的城市。
在辦公室,兩手寫書,捏著劉進學的手拗成一百八十度,抽出槍直接頂著他的額頭。
對著王及劈頭的痛罵,叫停了大樓的建設,站在游艇的船尾,回看著維灣兩岸,站在船頭,告訴自己一連串的大計劃。
最后是在游艇里頭,李福兆倒著那貴得嚇人的拉菲,何鏵搭著自己的肩膀唱著歌......
再過二十年,我們再相會......看看這些酒,能漲多少倍...屬于你,屬于我,屬于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嗵!
一鳴從碼頭直接跳了上來,往桌上丟了一袋魚干:那些人,我用魚刺處理了!
畫面終結......
“......”
盧平筆懸紙上半天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做記錄,干脆放下筆:“三四十歲,那算起來差不多就是這些年出生的孩子吧?”
“是啊!我們的下一代人,社會教給他們的就是這些東西,有些人就跟著做了,有些人沒做,寫到書里滿足別人......”李建國輕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