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言有羨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正直的好像鐵板一塊。
雖然他來大理寺也才幾個月而已,但在大理寺內已經沒人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刻板是刻進骨子里的,踐行在方方面面。
他死守著讀書人做官的所有底線和體面,行要行得筆直,坐要坐的端正。
不說大話,不說謊話,該說的再難聽也要說,不該說的再好聽也不說。
這是一個連陛下都覺得有些頭疼的人,但陛下對他格外敬重。
言有羨在御史臺出了問題之后,短短半年之內六次上書請求陛下由他來接任御史左臺都御史。
但每次都被陛下婉拒,最終把他安排到了大理寺。
用陛下和高皇后私底下的話來說......言有羨不是不適合做左都御史,是太適合,讓他做了左都御史朕都扛不住,就別說下邊的文武百官了。
讓言有羨做了左都御史,皇帝有錯他天天都得在朝會上點著名的說。
要是文武百官有錯,左臺的彈劾奏折就得雪片子似的往御書房飛。
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個大耳刮子。
站沒站相的馬都得被訓兩個時辰。
皇帝說真要是讓言有羨去了左臺,那他沒有一天能睡踏實的。
皇帝說,就怕他睡著睡著一醒來發現言有羨在床邊站著,一臉嚴肅的說......還睡呢,罵你來了。
皇帝還說,言有羨這樣的人用好了可讓天下水清,可天下水清.....則魚無活路。
不過言有羨這種官,不管到了什么衙門都能把事情處理的極好。
大理寺這些年的積案他才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處理了七八成,下邊人累的連喝口水都抬不起手來。
聽聞大理寺卿要出京辦事,大理寺的人恨不得放炮慶祝一下。
連歸元術這樣的老臣在言有羨面前都跟個新兵蛋子似的,在馬車里坐的筆直。
而總是沒個正經的秦少商和言有羨是兩個極端的人。
一個是認為做人就該有做人的樣子,做官就該有做官的樣子。
什么事都有準則,什么事都有規矩,什么事都有定數。
在言有羨眼里,沒有什么事需要分出上限和下限,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不存在什么不對但也沒錯,不錯但也不全對這種事。
而在秦少商眼里,做官的時候就遵守做官的規矩,回家就做自己。
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他也永遠都不會是一副嚴肅刻板的樣子。
這兩人在一起,誰也看不上誰。
所以當言有羨看著秦少商在馬車里東倒西歪的坐相,表情越發的不自然。
“秦明堂,你是哪里不舒服?為何總是不能坐的端正些?”
“言寺卿,因為我懶。”
秦少商才不怕言有羨,整個朝廷里不怕言有羨的人里也就秦少商最有種。
他斜靠在那:“這一路去遼北千里萬里,天天都坐的那么端正屁股受不了。”
言有羨:“身不正是心不正,心正則端直。”
秦少商:“我身正也心正,有痔瘡,還大,坐久了疼。”
他起身:“給你看看?”
言有羨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秦明堂,你是左都御史做人做事更要有分寸,有禮儀,有......”
秦少商:“有痔瘡。”
被打斷了話語的言有羨就那么看著秦少商,秦少商則一臉你還能說什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