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大將軍夏侯琢在大殿之內下跪自罰。
大將軍請求辭去大將軍職位,請求收監,請求將聶浩然和劉勃軍的處置都加在他自己身上。
這些話葉無坷不能說,那三位大人物也不能說。
說了,就等于是在逼聶浩然和劉勃軍自殺。
“按照大將軍說的做。”
葉無坷將兩人扶起來:“如果真的想在大將軍面前請罪,三年后去大將軍府里當面請罪。”
聶浩然和劉勃軍對視一眼,都重重的點了點頭。
“律法森嚴,但律法并非無情。”
葉無坷道:“情有可原四個字,就是陛下對你們的批語。”
而此時在院門外,夏侯琢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媽的,氣死我了。”
歸元術遞給夏侯琢一壺酒:“難免,這種事換我也要被氣死了,你想破了頭想給他們更多,不只是能給多少給多少,是能多給多少就給多少,結果下邊的人自己不爭氣。”
夏侯琢道:“三年了,快三年了,這事一直堵在我心口。”
他看向歸元術:“要是你怎么做?”
歸元術:“和你一樣。”
夏侯琢嘆了口氣:“你也不是好人。”
歸元術笑了:“你我什么時候是過好人。”
他在臺階上坐了:“好好的一個大功勞,先登斬旗,還是破都城,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劉勃軍現在至少也是將軍了。”
夏侯琢:“有些時候我也想不明白,他們怎么就能在如此明白的事情上犯迷糊?”
歸元術看向夏侯琢:“那你說遼北道的官場呢?大是大非的事誰不清楚?可你看看遼北道,要是當官的能有一半是正常人,何至于把聶浩然和劉勃軍逼成這樣?”
夏侯琢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從嘴里擠出來三個字:“該多殺!”
歸元術沉默了一會兒后壓低聲音說道:“葉無坷這種人,每隔二十年就應該冒出來一個,葉無坷做的事,每隔二十年就該做一次。”
夏侯琢看了歸元術一眼。
“我都覺得可怕。”
歸元術說:“那些商人腐蝕官員的手段真的可怕,有些時候我自己都在想,若我在地方做官,我能不能扛得住?”
“人之常情是......扛不住。”
他說:“所以只能是這樣,一直查,一直殺......”
夏侯琢道:“我來,也是陛下想讓我幫幫那小子。”
他看了院子里一眼:“陛下也知道這次比西蜀道還要難得多。”
歸元術:“我猜到了,陛下是不是罰你去東疆武庫?”
夏侯琢點頭:“是。”
東府武庫也好,東疆大將軍也好,都是正二品。
對于夏侯琢來說,其實是降級了,他和唐匹敵都是一品大將軍。
“東府武庫的新兵得進來。”
夏侯琢道:“得進到這個局里來,讓他們成為殺人的刀,他們才能時時警醒,第一批刀兵,怎么能被染黑了?”
他再次往院子里看了看:“從那小子第一天來遼北就是被人家人多欺負他人少......我來了,人多欺負人少這種事,從來都是我們干的。”
他也在臺階坐下:“我已經派人往東府武庫,所有軍職,帶上所有刀兵,急行軍來林州,遲到一日五品以上的全砍頭。”
說到這,他眼神凜然。
“刀要利,還得血來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