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謀生,他來到江州,進了家小工廠打工。為了多賺錢經常加班,餓肚子是常事。
這次是把最后的錢花光了,已經三天沒進食。
撞車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又要惹上大麻煩,沒想到遇到了羅飛這樣的好人。
“羅飛.”
他默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將車牌號碼刻進腦海最深處。
……
修車鋪的老板叼著煙,瞥了眼那輛破舊的自行車。
“八十,不能再少了。”
張三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錢。剩下的錢足夠他吃頓飽飯了。
三天沒進食的胃早已麻木,但當食物的香氣飄進鼻腔時,他的唾液腺還是不受控制地分泌起來。
“老板,一碗牛肉面,加個蛋。”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面館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子,看到張三狼吞虎咽的樣子,眉毛挑了挑。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張三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但饑餓感讓他很快又加快了節奏。面湯濺到桌上,他趕緊用袖子擦干凈。
“在附近工作?”
老板隨口問道。
“嗯,鞋廠。”
張三咽下嘴里的食物。
“上個月剛來。”
老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你這樣子,手頭緊?”
張三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有些窘迫。
監獄生活讓他對任何詢問都保持警惕,但眼前這個胖老板的眼神里沒有惡意。
“工資.后天發。”
他低聲說。
“這樣吧。
“老板擦了擦手。
“以后你來吃飯,一周結一次賬。”
張三猛地抬頭,眼眶又紅了。
他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說。
“后天我一定來結賬,以后都來您這兒吃。”
老板擺擺手。
“行了行了,趕緊吃你的面。”
走出面館時,張三感覺腳步輕快了許多。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諾基亞手機,這是出獄時獄警送的,里面只存了母親和兩個哥哥的號碼。
“媽,我找到工作了,挺好的。”
他對著空氣練習著報喜不報憂的話術,就像在監獄里寫信時一樣。
工廠的夜班從八點開始。
張三提前半小時就到了,熟練地換上工裝。藍色制服洗得發白,胸前印著”江州鞋業”四個褪色的紅字。
“喲,這不是我們的'勞改犯'嗎?”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張三的身體僵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他知道是誰,陳萬豪,湖北幫的頭兒,車間主任的表弟。
“跟你說話呢,聾了?”
陳萬豪一腳踢在張三的小腿肚上。
張三慢慢轉過身,眼神低垂。
“豪哥。”
“今天別又拖我后腿。”
陳萬豪湊近,煙臭味噴在張三臉上。
“再讓我等你,有你好看的。”
張三點點頭,沉默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踩雙針的工序需要高度集中,稍有不慎就會扎穿手指。
他剛來時經常出錯,現在雖然熟練了些,但速度還是跟不上老員工。
機器啟動的轟鳴聲填滿了車間。
張三全神貫注地盯著針腳,額頭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
一小時過去,他的后背已經濕透。
“喂!”
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了他的節奏。
“豪哥他們去哪了?”
張三抬頭,看到質檢組的李娟站在面前。
她是廠里為數不多對張三態度正常的人。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