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君聞言皺眉,剛想詢問,廳堂傳來了鐘磬之音,大會開始了。
場中的聲音都靜了下來,只見一身盛裝的紀嫣然抱著一張古琴裊娜娉婷的走上前臺,向著諸位盈盈一禮,坐在了臺上。
紀嫣然將古琴放在了琴案上,打開琴案上擺著的金獸熏爐,繡手點燃了檀香,端坐凝神。
良久,鐘磬之音漸歇,紀嫣然睜開雙眼,玉指吟猱,一曲素雅清冽的琴音傳入眾人的心田。
那琴聲細微悠長,時如人語竊竊,時如云霧縹緲,倏遠忽近,靈韻天成。
聽得一眾賓客如癡如醉,除了王學斌。
他喜歡聽的是京劇、相聲、或者小曲小調這一類通俗一些的東西,古琴這樣的曲目他欣賞不來。
但彈琴之人畢竟是自己朋友,他也不好不給面子,只能閉著眼睛學著一旁龍陽的樣子,時不時的點點頭,一派沉迷的景象。
終于,琴聲淡去,眾人紛紛回過神來,開始稱贊紀嫣然琴藝卓絕。
不說其他,單單看著那些公子們的窺視眼神,就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只有極少數人端坐不動,這些人要么是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的,要么就是有真才實學,想要揚名的,這些人就是龍陽君的目標。
紀嫣然微笑著應和著一眾的殷勤,不以為意,這種眼神她見的多了,這么多年以來,只有兩個男人未曾用窺視的眼神看她。
一個是龍陽君,另一個就是王觀瀾
龍陽君的情形她心里非常了解,二人相交也是利用多于情誼。
王學斌這人她就摸不準了。
要說此人不好漁色,他有三個夫人,一個英氣,一個純善,一個嫵媚,各個姿色不俗。
要說好漁色,她紀嫣然自認姿色冠絕天下,卻從未在王學斌眼里看見過一絲絲的熱切之意。
此人允文允武,儒雅平和的外表下隱藏著無與倫比的霸道,這樣的魅力令她心折不已,要不是她還有幾分自矜,恐怕都要送上門去了。
心里想著,一對秋波暗暗掃了王學斌一眼,看著他沉凝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又起波瀾。
她淡淡的呵出一口氣,壓下心潮,站起身來,看著諸位,揚聲說道
“在下越紀氏,添為此次論政大會書記,此次論政大會以治政為題,諸位均可暢所欲言,在下會將各位言辭編著成簡,傳于天下”
說著,她舉起一卷竹簡,示意一番,讓出前臺,說道
“請諸先生上臺宣講,在下聆聽高論”
說完又是一禮,轉身走到王學斌身旁的案幾落座,手持毛筆,一副凝神恭候的樣子。
這時,臺上空了,大家也安靜了,廳堂里一片面面相覷。
終于,一位士子大膽站起身來,走上前臺,向諸位一禮,大聲說道
“在下儒家西河學派梁子正,此次論政大會在這西河行館舉行,在下添為半個客主,因此斗膽上臺,先行拋磚引玉,諸位請了”
一位身穿青衿的年輕士子向臺下眾人禮了一禮。
紀嫣然見此起身宣道
“請儒家西河學派梁子正宣講”
眾人神情肅穆,端坐恭聽。
臺下各家學派都有,但沒有一人喧嘩,這是對知識的尊重,對智慧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這就是禮
梁子正向紀嫣然禮了一禮,沒有落座,直接站著說道
“今日所言,題為治政,治者,從水從臺,乃是引水歸流之意,是為修整、是為疏通,政者原意治事、動武,后引于政事、政務。
顧名思義,所謂治政,不過梳理政務,引水歸流而已。
其問題在于梳理,如何梳引水歸流,何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