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生點了點頭。
孫三娘就伸手撐地,腳尖落地往前挪了兩步,坐到了火堆邊,看著趙福生道:
“我在十里坡生活很多年了,大人要去哪跟我們說,這十里坡內就沒有我們不熟的。”
趙福生也不客套,笑著道:
“那再好不過。”說完,頓了頓,才道:
“我們此行要去黃泉路的黎家坳,尋找一個從外村嫁到此處的楊姓女子。”
“這里過去不遠就是黃泉路。”
這一會兒功夫,羅六已經從先前的驚恐中緩過神來。
此人外表看似滑稽可笑,實則心思頗深。
聽聞趙福生身份后他本來有一瞬間露出恐慌,但一會兒功夫便能調整好心態,已經可見他心理頗強大了。
“黎家坳也離此不遠,如果一路走去,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孫三娘則道:
“黎家坳?姓楊?”她說完,轉頭看向羅六:
“黎有祿嗎?”
“黎有祿?”趙福生故作不知,問了一聲。
孫三娘猶豫了半晌,點了點頭:
“是,他的婆娘像是姓楊,是外鄉人,當時他看上了,死活非要娶的。”
趙福生將她神色看在眼里,笑著道:
“看樣子,你對黎家坳的情況十分清楚了。”
孫三娘雖說仍在笑,但眼里卻已經有了戒備,想了想才道:
“我跟黎有祿的娘算是舊友。”
“關系親厚?”趙福生問。
孫三娘就答道:
“是走動得比較勤。”
趙福生又問:
“是親戚關系嗎?”
孫三娘就搖頭:
“不是,早年不熟悉,近兩年才認識的。”
“近兩年……”
趙福生將這個信息記在心中。
孫三娘答了兩句,隱約覺得有種受她所制之感,心中不大舒服,便有意反擊:
“說了半天,還不知幾位大人姓甚名誰——”
不等趙福生說話,張傳世就‘嗤’笑了一聲:
“大人的名誨哪是你們能稱呼的?”
孫三娘眼里露出不快,羅六按住了她的胳膊,陪著笑點頭:
“那是、那是。”
說完,又小心翼翼的問:
“但大人要問話,我們又不知前因后果,就怕有什么地方說錯——”
趙福生問他:
“你們二人叫什么名字?是十里坡哪個村人?為什么夜深人靜出現在荒郊野外?”
她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羅六就答道:“我叫羅六,這是我的妻子,人稱孫三娘——”
“我倆是野豬寨子的人,這幾年在十里坡內賣些山貨,所以附近十里八鄉都熟。”他解釋了一下:
“至于這天色,大人是有所不知,十里坡內氣候詭異,山中的天時長短不好說,瘴霧一起,前一刻白天,后一夜入夜都是正常的,我倆也是沒注意到起了瘴霧,才被困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