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陳知年不知道該怎么去勸說渴望抱孫的爸媽,更不知道怎樣去開導木訥寡言的大弟。
現在,爸媽讓陳知年多勸勸大弟,男大當婚,在該結婚的年紀就要結婚,不能說‘要有事業’。
先成家后立業,這是一代代流傳下來的至理名言,不會錯的。
陳知年只能苦笑,“好。”
掛掉電話后,陳知年揉揉太陽穴,累。
心累。
每次想起大弟,她就覺得心很累。
勸說大弟?
陳知年寧愿去工地搬磚,做苦力。
大弟的性格變得內向,有什么事,什么話都愿意憋在心里,而且,敏感多疑多思多慮,很多時候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和他說話聊天簡直比‘走蜀道’還要難百倍。
人家說‘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而和大弟聊天,比‘走蜀道’‘上青天’還要難百倍、千倍。
不止陳知年,家里的親戚朋友也有同樣的感覺。大表哥甚至建議大弟去看心理醫生,他覺得大弟突然改變性格,肯定和經歷有關。
但大家對‘心理醫生’這四個字很抵觸。在大家看來,心理有病和腦子有病一樣,都是要和‘神經病’扯上關系。
所以,不僅大弟不同意,爸媽也不同意。
如果大弟心理有病的事情被傳出來,那他就真的不用結婚了。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想了想,陳知年給大弟所在的工地辦公室打電話,好一會也沒有人接。
想到大弟的專業,陳知年又免不了的嘆口氣。
其實,陳知年真的很不明白,一向愛干凈的大弟為什么會選擇建筑工程專業?
這不是自我折磨嗎?
大弟瘦弱私人,而且從小就愛干凈。小時候,陳知年很妒忌大弟的曬不黑,皮膚比她們女孩子還要白皙。
同時在鄉下農村長大,其他人都是偏‘健康’小麥膚色,但大弟卻白皙如雞蛋。即使現在,看起來也依然不像是做建筑工程的人。
但他卻偏偏選了這個專業,然后跟著工程隊上山下鄉,建大廈,建高速公路,建橋梁每天和鋼筋水泥打交道。
一點也不像小時候。
小時候大弟喜歡種花,喜歡畫畫。陳知年記得小學的時候,大弟在院子里種了很多很多的花,每天拿著一個下本子記錄開花情況。
昨天開了多少朵?今天開了多少朵?
認真,嚴謹,眼睛里帶著喜愛和歡喜。
每天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的大弟,看著就讓人喜歡。那時候的陳知年從來沒想過,大弟會和建筑工程有關。
陳知年嘆口氣,依然不明白,大弟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很無力。
這些年,每次想起大弟的情況,陳知年就覺得很無力。
明知道他過得不好,卻不知道如何幫他。
有時候,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暴躁。
呼呼。
陳知年靠在椅背上,盯著電視機看。
“阿年,林螢光又來了。”葉欽端著咖啡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大廈外面的停車場。因為林螢光常來接陳知年下班,所以公司的人都認得她的車。林螢光的車和她的人一樣,耀眼,光芒四射。
美女、豪車,一直都是男人視線追逐的焦點。而林螢光是美女,也有豪車,所以她出現的地方,大部分男人都會自覺的奉上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