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暖的孩子沒有了,沒有奇跡的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陳知年看著病床上的朱暖,輕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欠多少還多少,沒有誰能例外。即使你自己忘記了,老天也幫你記著。
陳知年濕了手帕,輕輕的給朱暖擦臉和手。剛剛手術出來的朱暖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
好像暴風雨中的小花,沒有了生機。
可能是沒有生育過,可能是還年輕,陳知年暫時不能理解這‘失去孩子’的痛苦,更不能對‘不能生育’感同身受。
朱暖受傷,她急,但卻不會很難過。
她不會站在道德的至高點鄙視朱暖的選擇和行為,也不會因為古太太的行為而同情朱暖。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負責,跪著也要走完。
陳知年不知道朱暖是否會后悔,但她確定世上沒有后悔藥。
人生可以修正,但不能重來。
陳知年拉著朱暖的手,卻不知道能說什么,只有一句,“要好好的。”
“阿年。”
周辭白下班后去小叔家給陳知年帶了飯菜和衣服,“你先換衣服,然后吃飯。”
滿身血跡看著就觸目驚心,所以陳知年去廁所洗了洗。但血跡并不容易洗去,大片大片的印子還在,看著就像和掉色嚴重的紅色布料一起浸泡而被染色的后果。
看著有些狼狽。
“先換衣服吧。”周辭白把衣服遞給陳知年,“你堂妹的衣服,應該合適。”陳知年是典型的南方姑娘的身高,但因為身材比例好,所以看著比實際身高要更高挑一些。
病房里沒有廁所,陳知年只能去走廊外面的廁所換衣服,周辭白則把從小叔家帶來的飯菜拿出來。
病房里不是只有朱暖一個病人,還有兩個中年婦女。
小小的病房有三張病床,病床對面是一排可以坐的矮柜子,方便病人或者家屬存放東西,一張病床對應兩個小柜子。
周辭白把飯菜放在小柜子上,其中就有小叔聽說陳知年朋友做手術而給裝的黃芪老母雞湯。
“阿年,趕緊吃飯。小叔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白切雞。”周辭白看著陳知年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的笑了笑,“很適合你。”
堂妹陳知了很喜歡設計復雜的衣服,例如泡泡袖、燈籠袖、蝴蝶結、荷葉邊等等,覺得越復雜越好看。
是個把復雜當設計感的小姑娘。
但陳知年卻更喜歡簡單端莊類的衣服。
陳知年扯了扯被撕成一條條的衣袖,“不覺得很奇怪嗎?”略緊身的t恤,衣袖卻被撕成一條條,走路的時候,衣袖上的小條條一晃一晃的。
“你很適合亮色的衣服。”周辭白當了男朋友后,越來越會說話了,“很活潑。”
陳知年表示懷疑。
“真的。玫紅色穿在你身上,顯得氣色很好。”
陳知年的臉型很得老天偏愛,屬于‘青春不老’的臉型,很適合可愛一類的設計,青春無敵。但陳知年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成熟穩重,上班的時候一般會選擇黑、白、灰、或者是與之相近的顏色。
再加上陳知年有很多衣服都是林螢光曾經穿過的,更偏成熟端莊。
“年輕了十歲。”
陳知年直接送周醫生一個白眼,“年輕十歲?十三歲?乳臭未干?”本來她就長了一張娃娃臉,穿這種可愛的衣服就顯得更小,更幼稚了。
“總之很好看。”論說話,周醫生絕對不是陳知年的對手,只能服軟。同事說了,女朋友是要哄的。
如果吵架贏了女朋友,那距離女朋友要分手也不遠了。
因為女朋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不管誰對誰錯,先認錯總沒錯。不管女朋友對不對,反正表揚就對了。
雖然不用考試,但男朋友應該是人生中一門第三重要的學問。第一重要是父親,第二重要是丈夫,第三是男朋友。
這三門學問都不需要考試,但卻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