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辭白一手那過手機,一手捧著陳知年的臉,大拇指輕輕擦去她腮邊的淚水。
“喂。你好,我是周辭白。”
陳知年的眼淚刷刷的落下,雙手抱著周辭白的手臂,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電話是清水村的小伙伴打過來的。小伙伴和陳知年一起長大,不過后來陳知年繼續高中大學,而他則早早出來打工然后結婚生子。
兩個人選擇的路不一樣,但還是老鄉。回家的時候也會聊一聊小時候的事情,然后展望一下未來,然后開玩笑的說一句‘茍富貴勿相忘’。
小伙伴說,他們幼兒班時候的陳老師去世了。青山鎮是沒有幼兒園的,但有幼兒班。小學是幼兒班+六年,幼兒班算是一個過渡班級。
陳知年幼兒班時候的老師姓陳,是個早年喪夫然后拉扯著兒女長大的堅強女性。陳老師為人很好,很照顧學生。
也是陳知年記憶里背過她的人之一。記憶里,背過她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早逝的阿婆,另一個就是陳老師。
從家里到學校,需要越過山丘,跨過小河。小河的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被水沖走了,陳知年的印象中,從來沒有橋,只有幾塊大石頭橫在小河里。
孩子們就踩著大石塊過河。
每每下雨的時候,河水就會漫過大石頭,過河就要小心翼翼。如果雨水太大,陳老師就會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送過河對岸。
小小的陳知年雙手摟著陳老師的脖子,撐著傘,趴在老師并不寬厚的背上。老師手里撐著一根竹竿,慢慢的在河水里探著,確保每一步安全
自從回清水村擺了出閣酒后,陳知年就再沒有回過清水村。結婚兩年,第一年在羊城陪外公和舅舅過年,第二年去京都周家過年,今年又要生孩子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回去看看。
沒想到,陳老師竟然去世了。
“我應該回去看看的。”陳知年揪住周辭白的手,一臉的淚水。
周辭白抱著陳知年,“別難受。明年清明,我們一起回去拜祭她。”
“我難受。我覺得喘不過氣來。”陳知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放松。”周辭白順著陳知年的背,小心翼翼的哄著她,安慰她,勸解她。
“啊。周醫生,你兒子又踢我。”陳知年怒瞪著周辭白,“我這么難過,他不僅沒有安慰我,還踢我。不孝子。”
“等他出生后,我打他屁股。”老婆和兒子,求生欲強的周醫生果斷選老婆。
“哼。”陳知年擦擦臉上的淚水,吸吸鼻子,“生老病死,總是要面對的。”陳知年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肚子,“有新生,就會有人離去。”
人活著,就要面對生老病死、生離死別。
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
陳知年靠在周辭白身上,“我總覺得今年不是一個好年景。莫名的,她有些心慌。”可能是懷孕了,總免不了多思多想。
“我知道。”周辭白抱著陳知年,“明年會是一個好年景。”
“希望吧。”陳知年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總有些煩躁、心慌,莫名的就覺得難過。”
“沒事的。”自從懷孕后,陳知年的情緒就多變。醫生說,這是孕婦正常現象,會莫名其妙的就流眼淚,會突然就覺得生氣難過。
總之,孕婦的心思難猜。
作為丈夫家人,應該多陪伴。
“莫名的心悸。”陳知年摸著肚子,委屈的看著周辭白,“我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好像,好像要失去什么?”
陳知年很奇怪,她本就是灑脫的人,但自從懷孕后她就心思敏感,常常莫名其妙的流眼淚。總會突然心悸,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籠罩在心頭。
這讓陳知年很懼怕生產。
她擔心,害怕。
要是難產怎么辦?會不會被逼選擇保大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