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縣牢,姜明山第一時間去查了陳氏在錢莊的存銀,足足有二百兩,他心下震撼。
夫妻這么多年,姜明山一向是吃糧不管事的那個,從未認真考慮過自己沒個差事沒進項,家中日子要如何繼續下去。
陳氏偷偷存了銀子這事兒,他此前并不知情,如今知情了,只越發覺得陳氏是個能過日子的好媳婦兒,都怨姜妙那個孽障不懂事,害得他在公堂上丟盡顏面,還不得不把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好媳婦兒給休了送進大牢。
二百兩銀子拿到手,姜明山感覺沉甸甸的,一路懷著愧疚之心回的家。
姜云衢一聽能用銀子撬開牙婆的嘴,想到自己此前就已經花了二百兩去珍寶齋給傅經緯做扇墜,禮沒送成,現在還擱在他書房里,二百兩直接泡了湯,不愿意再多花冤枉錢,便道“爹,這銀子咱們留著應急,牙婆那兒,我再另外想想法子。”
姜明山問他,“現如今除了銀子,還能有什么法子”
姜云衢眼神陰冷下來,“科考舞弊的事兒,慌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我一旦完了,他傅經緯也脫不了干系,既然要拿我當槍使,他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坐享其成吧”
趁著午休,姜云衢去承恩公府見了傅經緯,旁的沒多說,就一句話,買主信息在牙婆手里,他人微言輕,威脅不了牙婆,必須得有個有身份的人出面,否則這事兒辦不妥。
傅經緯聽罷一陣煩躁,覺得姜云衢太過沒用,這么點小事都要來勞駕他,可現在他們倆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不能真的不管姜云衢,否則就會連累到自己。
況且,肖徹傷他命根之仇,不能不報
想到這兒,傅經緯叫來兩個護衛,取下象征著自己世子身份的腰牌,讓那二人帶上跟隨姜云衢去涿縣找牙婆,務必要逼問出買主身份。
起初牙婆一口咬死了絕不會透露買主信息,后來又是被綁又是嚴刑拷打,這才因為受不住松了口,說買主具體身份,她是真不清楚,只知當時那姑娘被買下后送去了客棧。
打聽到客棧名字,姜云衢又帶著傅經緯的兩個護衛繼續查。
承恩公府的護衛,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沒用兩天就查到了端倪。
然而這最后的真相,讓姜云衢目瞪口呆。
護衛說,當時住在這家客棧的,是剛上任不久的廠公肖徹,姜妙被送來的時候,進的就是他的房。
“不可能”
承恩公府,傅經緯得知消息后雷霆大怒,一掌拍在炕桌上,茶壺茶盞落了一地。
他眼神森冷地瞅向姜云衢,“咱們查姜妙這事兒,你是不是走漏風聲讓肖徹知道了否則那死閹奴怎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線索都掐斷,最后還扯到他自己身上去笑話就他那樣能讓姜妙懷上他這是成心膈應我呢”
姜云衢不太明白傅經緯這話什么意思。
意識到自己險些口無遮攔暴露不舉的事實,傅經緯忙轉了話鋒,語氣陰寒,“既然肖徹早有準備,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找不到奸夫,那就憑空造一個出來,你再跑一趟涿縣,多花些銀子雇個靠得住的老實人,把大致情況交代給他,壽辰那日,我會想法子讓他混入肖府,只要他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口咬定姜妙母子是他走失的妻兒,那么這事兒就算是辦成了。”
雇人造假,況且還得在肖徹眼皮子底下造假,這可不是過家家,能隨便來,姜云衢不得不告了病假,趁機前往涿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