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徹抬手將帳幔掛在帳鉤上,坐下來,手背在她額頭貼了貼。
小寶著急不已,看著肖徹,“娘親,吃藥藥。”
肖徹說“一會兒大夫回來給她看。”
說話間,再度抬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剛好蓋住她削瘦的肩背。
姜妙睡得其實很不安生。
她亂七八糟地做著夢,但無論夢到什么,都覺得很熱,她把腳伸出去,伸出去又覺得冷,縮回來沒一會兒,又感覺全身都被火燒著,鼻孔里還堵著,出不了氣,迫使她不得不張開嘴巴呼吸,整個人難受極了。
這個時候,額頭上突然被一只帶著涼意的手背碰了碰。
姜妙下意識地就想追隨那抹清涼而去,閉著眼睛,弓著身子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
“生病了還不安分。”
耳邊有男人的輕笑聲響起。
姜妙尚未來得及分辨那是誰,便已經被又一輪的倦意帶睡過去。
不到半個時辰,小安子帶著苗老出現在莊子上,先給姜妙探脈查了舌苔,這才去往東院配藥。
一帖藥下去,姜妙發了不少汗,中飯時辰醒過來。
睜眼得見肖徹坐在自己床榻邊,她愣了愣,以為沒睡醒,閉上眼又重新睜了一次,人還在。
“你怎么過來了”姜妙開口,嗓子有些沙啞。
聽姑媽說,最近有幾件大案都是需要廠公親自出馬的,他特別忙。
所以這些日子,她沒敢再讓小寶去肖府,怕叨擾到他。
肖徹沒回答,反問“好些沒”
姜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應該是好些了。”
“應該”他唇角微勾,眼尾浮現笑意。
姜妙一向覺得,平時不會笑的人突然笑起來最為致命,現在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她心下有些羞赧,同時又有些小得意,能讓那么多人聞之色變的活閻王為她展顏一笑,是不是剛好能說明,自己之前為了接近他所做的那些努力沒有白費
肖徹低眉,剛好看到姜妙抿嘴偷樂的那一幕,雙眼因為生病,呈現一種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像極了喝醉后會任性撒嬌的那個她。
“餓不餓”肖徹關切的聲音再度響起。
姜妙順勢點點頭,倒不是因為多餓,而是自己在睡夢中被喂了藥,到現在嘴里都還是苦的。
灶上竇大娘煲了粥,但在喝粥之前,肖徹讓小安子打來了溫水,親自將巾帕擰到半干給她擦臉。
這生病才能有的待遇
姜妙享受地瞇著眼,躺太久,腦袋暈乎乎的,本想自己撐坐著,奈何雙手無力沒能撐住,一個不穩就歪到了他懷里,側臉枕著他寬闊的胸膛。
肖徹衣襟上風雪的清冽氣息還沒散去,讓她莫名覺得安心和依賴。
姜妙順勢用臉蹭了蹭。
怕她一個坐不穩再往旁邊歪,肖徹右手把人給摟住,左手繼續給她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