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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好衣服回到東院,苗老已經給肖徹看完了脈相,坐在外間看方子。
姜妙擦擦手走進去,問“情況如何”
苗老道“你把昨兒的情況仔細跟我說一遍。”
姜妙據實交代,“廠公是昨天下晌來的莊子,剛到我就給他煎了藥,一直到晚飯時候都好好的,臨睡前我又端了最后一次藥來,卻不想,他就在那個時候復發了,疼得整個人坐在地上起不來,連話也說不了。”
苗老皺皺眉,“你的意思是,廠公來之前發作過一次,來喝了藥之后,晚上又發作了一次”
“嗯。”姜妙有些著急,“他是不是又嚴重了”
“不應該啊”苗老低聲嘀咕。
自打去年老爺子壽宴廠公知道那個方子的存在以后,每天都有按時調理,按理說,就算偶爾會發作,也不可能在喝了藥之后還能一天之內二次復發。
況且剛才摸了脈相,并沒有太大的異常,難不成,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繪著淺山淡水的六扇折屏后,小寶坐在圓桌邊,大眼睛盯著對面。
對面是他爹,蒙著眼睛摸個杯子喝茶都費勁。
剛剛苗老的話小家伙全聽到了。
所以,他爹這是裝著裝著一不小心就翻車,真瞎了
“爹爹”小寶喊。
肖徹凝神聽著屏風外的對話,沒應聲。
“爹爹。”小寶又喊。
肖徹還是沒應。
“爹爹”小家伙鍥而不舍。
肖徹“”
“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覺得爹爹不來莊子上,跟娘親都不親了,想讓爹爹裝一下來找娘親而已,哪里想到會變成烏鴉嘴。
小家伙處在剛學會說長句、音調和吐字都還不是很清晰的階段,聲音又奶又糯,聽得人沒脾氣。
肖徹說“不怨你。”
得到原諒的小家伙馬上精神起來,想著要彌補,“下次,裝別的。”
裝瞎就挺好。
肖徹抬起左手,他看不到,卻清楚記得早上醒來時,掌心里的十指緊扣。
不是夢里懸崖上的致命枯草,而是他能抓住的真實溫度。
屏風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姜妙是真的著急,“苗老,您剛才給廠公號脈,看出什么沒有”
苗老讓她放心,說廠公是太久沒毒發,突然之間發作才會這樣。
但實際上,方子是他嚴格把控過的,一旦喝過,一天之內二次發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除非,在昨夜發作之前,廠公壓根就沒瞎。
心念電轉間,苗老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看看姜妙,又瞄了眼屏風那邊,突然輕咳一聲,站起來非要拉著一旁的馮公公去藥園看他種的藥。
姜妙親自送著二人出去,回來才大松了口氣,繞過屏風,見父子倆對坐在圓桌旁,又開口問了幾句,問肖徹還有沒有哪不舒服,頭還疼不疼。
肖徹說了句不相干的話,他問“外面晴的好嗎”
姜妙和兒子的目光幾乎同步,齊齊挪向窗外。
天陰,微風,沒太陽。
小寶覺得,憑他爹那么厲害的聽力與判斷,不可能不知道外面是陰天。
唯一的解釋,這人又在套路娘親。
好吧,看在他真瞎了的份上,就讓娘親再多陪他一天。
怕姜妙開口說大實話,小寶忙舉著小爪子歡呼,“曬太陽,曬太陽”
姜妙“”
一刻鐘后,小寶自己去找小安子,姜妙攙扶著肖徹出了東院,朝著后園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