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劉尚書都被罷官下獄畏罪自殺了,他算個什么東西”老溫氏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那老東西作死,她怎么可能淪落到這般田地
姜妙覺得老溫氏的腦子里一定有坑,“舞弊案,重點參與的是姜云衢,你罵人劉老爺算個什么東西,那姜云衢算個什么東西,你身為姜云衢的奶奶,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老溫氏氣得一個倒仰。
按照姜明山的說法,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回老家,可她不甘心就這么回去。
當初孫子考上進士,她在村里狠狠風光了一把,臨走前還吹牛說她孫子如何如何的優秀,如何如何的被今上器重,過不了多久就能給她掙個誥命,到時人人都得喊她一聲“老夫人”。
當時瞧著村里人一個個酸不溜秋的羨慕嫉妒恨眼神,她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現在竟然告訴她,孫子完蛋了,官當不成了,大宅子也沒了,要她卷鋪蓋灰溜溜地滾回鄉下
不絕對不可以
她不要回去讓人扒著臉踩,不要聽村里人嚼她舌根子,她就是死在京城,也絕不回鄉下
于是她想到了姜妙,想著好歹曾經是一家人,現在他們落難了,姜妙沒道理見死不救。
可萬萬沒想到,姚氏直接緊閉大門,完全不愿搭理她,姜妙這小賤人更狠,險些駕著馬車把她給撞了。
越想越氣人,老溫氏繃著臉,“就算你不收留我們,銀錢總該給的吧你爹養你一場,現在你說除族就除族,完全把人撂在一邊不管,這像什么話”
姜妙托著腮,“嗯,有道理,既然是他養的我,那你讓他親自來跟我談。”
“這”老溫氏說不過姜妙,最后只得狠狠一咬牙,罵罵咧咧地走了。
她一走,人群也慢慢散開來。
姜妙這才撩簾下馬車,帶著青杏上前敲門。
吉平吉力兩個從門縫后得見是大姑奶奶,忙把門打開。
姜妙徑直前往姚氏的正屋,就見露珠露水兩個正陪著姚氏坐那兒描花樣做繡活,絲毫沒受到老溫氏的影響,她便狠狠松了口氣,笑著喊,“娘。”
姚氏抬頭得見她輕紗覆面的樣子,臉色就變了,“妙娘,你這是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我沒事兒。”姜妙面頰微燙,低下頭道“之前在承恩公府吃了辣,嘴巴有些腫。”
“哦,那一會兒的晚飯我讓林媽媽別放辣。”姚氏說著,撂下手里的針線拉她過去坐。
姜妙問“娘,之前那老太太來鬧,是不是讓您給擱外頭了”
提起那個老東西姚氏就氣憤,“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家子不要臉的東西,還想賴上門來,吉平他們不讓進,她還撒上潑了,我干脆讓他們關緊大門,隨她去,她鬧夠了,自個兒會走。”
說著又是一臉慶幸,“得虧咱娘倆提前除了族,否則這次姜云衢的事兒,還不知要把我們害得有多慘。”
姜府的宅子被朝廷收了,姜明山他們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和碎銀,其他什么都沒能帶出來,他當時相當氣憤。
什么收回去充公,說的那么好聽,不就是抄家么
科考舞弊案,哪有嚴重到抄家的
但抄家的官差說了,是上頭下的命令。
姜明山一個無官無職的光桿秀才,他哪里敢跟那些人杠,便只得遣散下人,又匆匆收拾了東西搬出來,之前二條胡同的宅子被他賣掉給老溫氏辦壽宴了,眼下無處可去,只能找個條件簡陋相對便宜的客棧住著。
整個姜家,就數他最要面子,他當然千百個不樂意回去讓人恥笑,于是就說了些話,刺激老溫氏去找姜妙,想看看能不能在這節骨眼兒靠上那對母女。
姜二春也著急得不得了,但他一句話都說不利索,說上幾次,姜明山嫌煩,索性讓他閉嘴。
倆人就這么焦急地等著,茶壺都讓姜明山給喝空了才得見老溫氏回來。
“怎么樣”姜明山忙迎上去,滿目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