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經緯瞅著她,“我又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田氏氣道:“你安的什么心,自個兒清楚。”
“抬杠是吧?”傅經緯翹著二郎腿,一副不服你來打我的架勢,“本來我不想惹事兒,但你非要提醒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傅經緯,你能不能要點兒臉?”田氏氣得直接開罵,“紅袖樓的那么多姑娘,你還沒抱夠?什么時候你才能長大認認真真干件人事兒?”
“呵,嫌我不成熟了?”傅經緯跟她對罵,“早知如此,當初你就該直接去嫁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那都熟透了,正合你胃口。”
“你個缺德玩意兒!”田氏伸手抄起榻上的大迎枕,朝著傅經緯就扔來,眼圈泛紅。
“誒,打不著我。”傅經緯直接閃開,大迎枕撞上圈椅,圈椅倒在地上。
傅經緯走后,田氏伏在榻上哭了起來。
婢女采薇走進來,嚇了一跳,“少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田氏一把抹了淚,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采薇道:“世子又惹您生氣了?”
田氏沒心情說話。
采薇又說:“世子爺一向就那樣,您別太跟他計較了。”
田氏掐著掌心,滿腹委屈。
她和傅經緯是政治聯姻,當年嫁過來之前,她連見都沒見過傅經緯,更談不上有多了解他。
等成了一家人,她才慢慢發現,這個丈夫不成熟,一點兒責任擔當都沒有,成天不著家,不在酒樓就在青樓,怎么說都不聽。
永寧長公主去得早,剛嫁過來那會兒還有老太太能幫襯她。
老太太一走,整個內宅的大小庶務就全落到她頭上。
想當年,她也是個性格內向還怕黑需要人關心呵護的小姑娘,嫁過來幾年,活生生被傅經緯給逼成了潑婦。
每次都想著不生他的氣,就當他是在放屁,然而那個混蛋,一次比一次氣人。
采薇又勸了一陣,田氏才勉強平靜下來,“六丫頭最近好像在法源寺,到時趁著進香,去看看她。”
——
鄒衡從翰林院回來時,鄒纓已經做好了飯,直接端上桌。
“大哥,你聽說沒,慧遠大師被請到了法源寺傳法。”鄒纓道:“我白天上街,聽人說的,慧遠大師的卦可靈了,要不,等你休沐,咱們兄妹倆去碰碰運氣?”
鄒衡拿筷子的手一頓,“慧遠大師?”
“對呀!”鄒纓說:“你不知道慧遠大師的話,應該還記得那個假道士吧?就去年秋闈之前咱們去圣人廟半道碰上的那個,她原本是官家小姐,出生時被批有佛緣,家里人舍不得讓她出家,就一直養在閨閣里,后來漸漸大些了,發現養在家里經常出意外,索性忍痛割愛,把她送到了慧遠大師身邊。”
鄒纓說完,見鄒衡愣愣的,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鄒衡反應過來,“怎么了?”
鄒纓忍不住笑道:“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鄒衡面色微窘,“在聽。”
“那我說什么了?”
“說……”鄒衡想了一圈,沒想起來,只能轉移話題,主動給鄒纓盛了碗湯,“吃飯吧。”
鄒纓見狀,嘆了口氣,“您這單相思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鄒衡一口飯嗆住,“你胡說什么?”
“原本我還沒覺得。”鄒纓道:“剛剛才提起那假道士,你就入了神,我算看出來了,什么首輔千金,什么伯府小姐,統統比不上那個古靈精怪的假道士。可是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假道士沒錯,可人家一心向佛,怎么可能動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