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有些臟亂,打斗中住戶們放在門外的垃圾被波及到,紛紛揚揚灑落一地,導致此時巷子的味道簡直一言難盡。
這樣的味道連白石悠希都十分嫌棄,恨不得當場嗅覺失靈,嗅覺一貫靈敏的幸平創真卻眉頭都沒皺一下,萬般自然地走進來。
破碎的玻璃渣子在地面上踩得嘎吱嘎吱作響,他毫不在意地繞過地上抱著身體呻.吟的不良,來到白石悠希的身邊,接過他手中的鋼管看了看。
剛才打架的時候鋼管被白石悠希在墻上狠狠砸了幾下,已經變形彎曲沒法再用了。
他扔下鋼管,牽起白石悠希的手仔細打量,很好,還是之前的樣子,并沒有被變形的鋼管傷到,只有用力過度留下的痕跡。整個人的狀態也還行,不像是被不良們傷害的模樣。
可就是這樣他也不放心,要知道這可是六個不良呢。悠希他不過是個稍微學習了一點劍道的女孩兒,本來體力就不如男性,還以一敵六,若是有什么暗傷沒有及時發覺送醫就不好了。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在白石悠希手背上發現一條長長的紅痕,已經破皮滲血了。
他立刻心疼的皺起眉,托起那只手來小心查看。確定沒有其他傷之后才松了口氣,對藏在陰影里的水手服少女道:“我已經報警了,不過警察可能要等一會兒才能過來,你是要在這里等還是和我們一起離開?”
躲在角落里保持著目瞪口呆表情看完全過程,此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正呆呆注視著白石悠希的少女連忙扶著墻站起來,發現腿有些發軟還用力跺了跺。
“沒事沒事,我在這里等警察過來。”她有些弱氣,但想起之前被圍堵的恐懼,還是鼓起勇氣狠狠瞪了幾眼不良們,頗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我會好好和警察們說一下他們到底做了什么的!!”
白石悠希手指動了動,從幸平創真掌心掙脫出來。他彎腰撿起一根完好的鋼管遞給少女,說:“你看誰想爬起來就用力給他來一下,保證他們在警察到之前沒法再做多余的事。”
少女接圣物一般地捧過鋼管,仿佛恨不得把這根鋼管供起來,她雙眼發亮地看著白石悠希:“那個,我叫田所惠,是遠月學院的學生……啊,我是說,我剛剛考進了遠月學院,雖然還沒正式入學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那個,我是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看著少女充滿憧憬的表情,白石悠希的社恐不合時宜地犯了,他稍稍退后一步,用幸平創真擋住了自己半張臉,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田所惠:“抱歉……我叫白石悠希。”
幸平創真揉揉白石悠希的腦袋,對因為白石悠希的態度更加緊張起來的田所惠:“不用在意,這家伙社恐犯了而已。”
“既然你決定留在這里的話請小心一點,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田所惠立刻對兩人鞠躬道謝:“非,非常感謝,我一定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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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平創真牽著白石悠希穿過馬路,回到鐘表店。他將兩人精心挑選出來的那張照片遞給老板,拉著白石悠希回到了等候區。
他低頭將向老板借來的碘酒涂在白石悠希手背上,感受著小伙伴僵硬的身體,他蹙起眉神色擔憂,連發色都不那么鮮亮了:“很疼嗎?”
白石悠希反應慢半拍的眨眨眼,搖了搖頭。
于是幸平創真明白了,這家伙還沒從社恐狀態走出來,甚至可能才剛反應過來到自己剛才在巷子里打了人,他淡定地安撫他:“好啦,今天悠希表現得很棒,還救了人不是嗎?”
白石悠希弱弱抬頭,眸子水潤眼尾下垂,莫名有些委屈:“可是我真的害怕啊。”
幸平創真戳他腦門:“剛才不是很厲害嗎,怎么現在慫了?”
一個人逞英雄,孤身對戰那么多不良,打架也不知道回來叫他幫忙。
打起架來上了頭就興奮,恢復之后想想幽深昏暗的小巷,想想那么多陌生人,和上了頭之后打斗中與不良們不經意的肢體接觸,白石悠希皮膚上冒起一個個小疙瘩,仿佛爬滿了螞蟻一樣難受。他拽著幸平創真衣服,哼哼唧唧:“我難受,想洗澡。”
幸平創真也清楚他的毛病,只是這情況下也沒法,只得揉揉他的腦袋:“再等等,懷表弄好了我們就回去。”
老板將懷表裝好遞給兩人的時候店門外正好響起警車的聲音。幸平創真抬頭看了一眼,水手服女生田所惠抱著鋼管正和警察們對話,看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沒什么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