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陷入了新的沉默。白石悠希抽出一支煙遞給理查德,這款香煙身體細長白皙,比起香煙,更像湖邊仙女的手指。但事實就是這么殘酷,它并不是什么仙女的手指,只是一支有害健康的香煙而已。
白石悠希點燃自己的煙,然后湊過去,用自己的煙點燃了理查德的煙。理查德不會抽煙,即使這款香煙的味道不重,他還是嗆咳起來,一邊咳一邊固執湊過去,抵著白石悠希的額頭,呼吸著他的呼吸,就著他的火光吸起來。
白石悠希就看著他笑,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
他扔掉自己的煙,又奪過理查德的扔到一起,用腳尖碾碎那些發亮發燙的地方,將之湮滅,呈現出黑灰的狀態,丑陋而不堪。
“不會抽就別抽了,看起來像個傻子。”
他背對理查德,擺了擺手臂:“再見了,理查德。”
理查德忙站直了身體,問他:“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白石悠希:“你想見的話就見,不想見就不見。”
第二天理查德久違地踏入了【serment】,輕緩流淌的鋼琴曲里,他坐到那個不停打瞌睡的調酒師面前,曲起手指輕敲吧臺:“這位先生,麻煩一杯mojito。”
“加蘋果汁的那種。”
“大清早喝什么酒。”白石悠希困倦地抬起頭,發現是他便懶得理會,只是嘟囔著,更深地把自己埋進雙臂之間:“這里沒有那種東西,要喝酒出門左拐,這里不賣。”
理查德就微微笑起來:“你昨天做什么了,為什么會這么困?”
現在雖然才九點,但是昨晚他們分別的時間很早,按理說足夠休息了才對。
白石悠希撐起頭,打了個呵欠,還是勉強為他調了酒:“趕場啊,分開后又去了另一個酒吧。”
他比了個手勢:“一晚上這么多錢呢,不去不是虧大了。”
“你缺錢?”
“不缺啊。”白石悠希趴在吧臺上,昏昏欲睡:“只是愛好而已。畢竟看著錢掉在面前卻不去撿,我可做不到那種事。”
理查德垂眸:“要不要來我身邊工作,我還缺一個助手。”
白石悠希眼都不抬:“工作?和你一起去詐.騙嗎,雖然我這算不上什么正經工作但也比你那個靠譜多了。你那個說不定我什么時候就得去監獄里看你了。”
“不是……!!”理查德想要反駁不是這樣的,但就白石悠希看到的部分事實來說似乎也沒錯。
白石悠希揮揮手,不想聽他說話。
他起身走向員工休息室,拿了把吉他出來。
【serment】是全天候營業的酒吧,夜場群魔亂舞,白天卻是靜謐的清吧。只是就算是清吧早上九點也不會有客人——除了理查德這個別有用心的。
白石悠希沒有去角落里被幕布蓋住的舞臺,而是場中的小舞臺。關掉音樂之后,安靜的酒吧里,他坐在舞臺上自彈自唱,帶著點睡意與鼻音,輕輕地,緩緩地,如同月光自顧自流淌,并不在意是否有觀眾。
黑色的鋼琴安靜地佇立在一旁守候著,白石悠希閉上眼,手指掃過琴弦,他唱著“鳥兒飛過海岸線”他唱著“太陽從天空中墜落”,唱著“我將在黎明里死去”,毫無規律的,隨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唱什么,腳尖輕輕踩著拍子,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溺。
理查德就安靜地聽著,品著那杯mojito,陪伴在孤獨的吉他聲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