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那天,烈烈雷聲伴著陰云而來。明亮燈光的室內，茶柱佐枝讓人將試卷分發下去，白石悠希半倚在窗邊,帶著口罩小聲咳嗽。
“沒事嗎？”茶柱佐枝走過來問他,歷來高傲的神色隱約透露出幾分關心。她環抱著胸，長長的馬尾綴在身后：“雖然有些不講人情，但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就算是生病請假導致的缺考或者成績不及格也是會按照規則處理的。”
畢竟實力至上，過程不重要,這所學校要的只是結果。
“沒事喲,茶柱老師。”白石悠希喘息了下,笑著回答：“這樣的場合還沒到我退場的時候。”
“那就好。”似乎只是來關心這么一句,得到白石悠希的回答之后她轉身走回講臺上。
“那么，考試開始！”隨著她一聲令下，高度育成高中的期中考試正式拉開序幕。
國語、數學、化學、社會、英語等學科考試相繼到來,長久失眠之后,感冒引起的頭痛、連續兩天的思考讓白石悠希本就不好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即使帶著口罩也能看出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萎靡的精神。
茶柱佐枝也知道他堅持到現在全靠意志力在撐,揮揮手對他放行,示意他先回去休息，假條之后會給他補上。
“要我陪你嗎？”綾小路問他。
白石悠希搖搖頭：“你還是好好上課吧，多參加集體活動有益于身心的健康成長。”
重點是白石悠希知道就算回了宿舍自己也不一定能睡得著，獨自一人回去還能摸摸魚，做些想做的事。
綾小路點點頭，表示知道,狀似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記得吃藥。”
“呀,怎么生個病綾兒就變成嘮嘮叨叨的歐巴醬了,真是的。”不被信任的銀發少年鼓著腮幫子嘟囔著離開，看他搖搖擺擺小企鵝一樣活潑的姿態誰能想到他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呢。
“生病這么多天白石去醫院看過了嗎？”堀北鈴音問。
“也許。”綾小路棱模兩可的回答頓時引來少女冷冷的注視，隨即一聲輕哼，堀北鈴音轉過頭不再理睬綾小路。
見狀，綾小路后知后覺補上一句：“不過他已經吃過藥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堀北鈴音放心不少。面上卻雖還是冷著一張臉，刷題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上不少。
“醫院？那家伙討厭醫院，怎么可能會去。”筆在桌子上敲了敲，綾小路突然回想起白石悠希生病的那天的事。
他向來敏捷聰慧，邏輯能力極強，拿到缺失的最后一塊拼圖之后白石悠希所隱瞞的事幾乎全部暴露在他的視野中——不管是考試壓分還是在那些并不如何感興趣的項目上大肆消費、甚至就連賺錢本身都是為了兩個字——興趣。
結合白石悠希的癥狀，他很輕易知道白石悠希所做的全部事情都是在在為自己創造興趣，創造羈絆，制造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讓自己不要過早對這個世界絕望。
唯一讓他想不透的是白石悠希為什么會將拯救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先不說如何拯救的問題，綾小路自問，自己無法承擔起拯救他人的責任。
光是拯救這兩個字聽起來就麻煩到不行，絕對不會是避事主義者所執行的人生法則，綾小路知道，下一次他向自己伸出雙手的時候不會再得到回應。
他所選擇的從來就只會有冷眼旁觀。
或許他會在自己的注視下就這么死去吧。
綾小路垂下眼簾，選擇自己，將會是白石悠希做出的最愚蠢、最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