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爺子有事要忙,梁依童便在門外候了一會兒,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梁越沉就走了出來,他五官硬朗,周身的氣度很是沉穩,亦是少年老成的代表,與豫王的淡漠不同,他整個人猶如一把鋒利的寶劍,有種睥睨一切的驕傲。
他走出來時,便一眼瞧見了梁依童。
少女身姿纖細,眉眼動人,一雙桃花眼清澈又嫵媚,讓人十分驚艷,哪怕家里的姐妹相貌都很是不俗,梁越沉卻從未瞧見過這么美的小姑娘。
他心中微微動了動,竟是涌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梁依童瞧到他后,已經垂下了眼睫,只是輕輕福了福身。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上一世也是如此,那時她被三皇子喚到了前院,剛幫三皇子按完腦袋,退下時就見他走了進來,男人也是這樣盯著她看了幾眼,眉頭微微蹙著,目光卻很是幽深。
“童丫頭已經到了快進來吧。”
梁依童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就連忙走了進去。
梁越沉瞇了瞇眼睛,將老爺子身旁的小廝喚到了跟前,“剛剛那位姑娘是誰怎么跟老爺子很是熟稔的樣子”
三公子雖不是嫡長子,心智手段卻都隨了國公爺,如今也很得皇上賞識,前途一片光明,府里的小廝對他自然是極其恭敬的,聽到他的話,便連忙道“這位姑娘姓梁,她的名字小的還不清楚,不過老夫人和老爺子都喚她童丫頭,她如今正跟著老爺子學作畫,昨日已經來了一日了,聽老太太說,老爺子有收她為徒的意思。”
聽到她姓梁時,梁越沉的眼眸就深邃了幾分,“她也姓梁難道是旁支的親戚”
小廝道“這倒不是,她跟韓國公府并無關系,好像是從豫王府過來的,聽其他小廝說,她乘坐的是豫王府的馬車,應該是跟豫王有些關系。”
聽到這話時,梁越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豫王的外祖父是長興侯,如果他記得不錯,府里的姑娘該是姓趙才對,他哪有什么親戚姓梁若說是他的女人,她卻梳著雙髻,瞧著也不過是小少女模樣,應該尚未及笄才對。
梁越沉也說不清怎么竟對一個小姑娘好奇了起來,見問不出什么,他方回到自己的住處。
梁依童這日依然學了一個時辰,離開韓國公府后,她就坐上了馬車,途徑水墨鋪子時她喊了停。
她打算進去買點東西。
她其實沒什么需要的,主要是想給豫王買點,豫王的宣紙快用完了,府里還沒來得及采購,她恰好經過這兒干脆買點,免得王爺萬一用完。
她進來時,誰料竟遇到了一個熟人,正是她的嫡姐梁依茜。
梁依茜本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女,在府里自然是極其受寵,宋氏僅有她這么一個女兒,打小就疼寵萬分,她出門時向來排場極大,身后沒有兩個丫鬟,兩個嬤嬤,仿佛就對不起她的身份,如今她身邊卻只跟了一個丫鬟,身上的首飾也只剩一個鏤空銀簪,哪還有昔日天之驕女的做派
此刻她竟因為幾刀宣紙在跟掌柜的討價還價。也是,武安侯府早就倒臺了,二叔的爵位被剝奪后,侯府還被抄了家,連大房也受了牽連,梁依茜的日子自然不如之前好過。
梁依童戴著帷帽,梁依茜并未瞧到她。
梁依童瞇著眼打量了片刻,見她落魄至此,心中只覺得輕快,哪怕重來了一世,梁依茜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依然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