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馳烈斷定這幫柔夷人是在說謊蒙騙自己,得意于自己揭穿了他們的謊言沒有上當。
他一揮手“來人,將柔夷人都押回去嚴加審問,看他們還說不說實話”
哈雷圖急了,他看得出方馳烈是不相信自己,當下嘴里嘰里咕嚕地就是一大串,柔夷語加上不熟練的興朝話,亂七八糟的一再強調自己就是四王子的人,私下接觸的就是誠王世子。
卻不知道他這般行跡更顯得刻意,令人疑心更甚。
誠王世子投給方馳烈一個贊賞的眼神“不愧是方將軍,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可惜素聞陳國公忠肝義膽,治軍嚴明,不妨自己的親弟弟竟行事不端,勾結外敵。”一聲綿遠的嘆息溢出誠王世子的口,火光在他臉上跳躍著明滅不定,“本世子很失望,看來陳國公,是真的老了啊”
聞言方馳烈心頭一動,他微瞇起眼睛,砸了咂嘴。是啊,陳國公已經快六十了,他這個大將軍還能當多久
為將者當有統領一軍的野心,是只能守著一個小小的臨鶴城,還是更上一層揚名立萬,誰都會選。可是陳家在北洲軍隊的勢力實在太深根蒂固了,有陳國公在他下面的將領只能龜縮著,出不了頭。
然而就像誠王世子說的,陳國公真的是個老人了,英雄遲暮,他不可能永遠站在巔峰,遲早會退下來,將手中的權利會移交給下一代。到時是看著陳家繼續居高臨下壓制眾將,還是想法分薄陳家在軍中的勢力,這還是有待商椎的。
而陳亦桐之事一出,陳國公的威望必然受到打擊,哪怕圣上對陳國公信賴有加,堪稱君臣相得,可他還能毫無疑慮一如既往地信任陳國公嗎只有有了裂縫,陳國公就不能再強勢地一家獨大獨掌大權了,那就是下面將領的機會。
不指望一下子將陳國公取而代之,但是如果能夠給自己或者背后的家族增加砝碼,何樂而不為
是隔岸觀火,還是想法火中取栗,分一杯羹,想來很多人一定很有興趣。
本來興朝從軍的就不是陳家一家,憑什么陳家就能牢牢占據北洲軍事大權不放,其他人之只能屈居人下聽候調遣
方馳烈的目光盯在陳亦桐身上,心里燃起一把火焰,野望升騰。別說現在陳亦桐嫌疑甚大,就算他是無辜的,恐怕很多人巴不得往他身上潑臟水,好借機從陳國公身上扒下一層皮。
如此一來,這陳亦桐就要牢牢握在手里才行,自己能不能更進一步恐怕就要靠他了。
斂住神色,方馳烈也隨之嘆道“可惜了陳大將軍一世英名,卻被自己的弟弟拖累。兒郎們,將這個私通外敵的無恥小人拿下收押,查明真相。”
他要將陳亦桐的罪名宣揚得軍中人人皆知,絕不給人機會輕拿輕放,將人輕易放過的機會。
“是。”軍人自有傲氣,平時駐守邊境,防守外敵,最看不起的就是通敵賣國之人,背叛軍中兄弟之人,當下含著憤怒鄙夷的圍了上去。
“陳將軍識相的自己下馬,不要弄得彼此難看。”方馳烈輕蔑地道,如果他剛才因為顧及陳國公而不像鬧得太僵,現在則是絲毫不留情面了。
陳簡臉色羞愧得像要滴出血,更是痛惜,他們一家人忠心耿耿奮勇殺敵,才贏得滿門贊譽的好名聲,只怕從今往后即將染上抹不去的污點。
“不,你們去抓誠王世子啊,為什么不抓他難道你沒聽到那些柔夷人的話嗎,還是方將軍你想包庇世子把他抓起來了”陳亦桐神情愈發癲狂,須發亂舞,接受不了誠王世子完好無損地呆在原地。
他的功勞,他的賞識,都要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