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咱們家老太爺攜著太后娘娘連同侯爺往青州去,和如今的張太傅,當年不過是青州知州極為投緣。
侯爺當年不過六七歲,正是狗都嫌棄的時候。可偏偏啊,一見到懷孕的張夫人,那是半步路都走不動,還說等弟弟出生,一起上戰場殺韃子去”
林媽媽越說越來勁,她當年便在姑娘身邊伺候,自然是親眼所見,和眾人重復當時場景,笑道,“當年太后還笑侯爺,若張太太生了姑娘呢”
蒹葭徐媽媽也都聽入了迷,見林媽媽欲擒故縱,忙去問道,
“媽媽快說說,若是個姑娘呢,侯爺怎么說”
“侯爺啊,當年一摔馬鞭,說什么,若是個妹妹,我便和她生個兒子,讓兒子去打韃子”
林媽媽提起這個,笑意漸漸消了下去,“也不知那張家小姐如今在何處,想想也是命苦。明明是個朱門繡戶里的大小姐,如今怕是在平民百姓人家,哪里比的侯門公爵來的尊貴。
更別說,父母幾乎把整個大隋翻了個底朝天,這么些年也沒蹤影。”
月容抬頭,見眾人面上皆是唏噓之色,把銀湯匙放下,拿巾帕擦了下指尖,笑道,
“你們何必唉聲嘆氣的,依我瞧,張太傅為官清正廉潔,他們夫婦在京中,從不曾聽聞什么打殺奴才,仗勢欺人之事。
這等積善人家,必有后福。說不定今年過年,一家人便能和樂團圓。”
“可不是呢”
林媽媽率先反應過來,她們說些張家的事情說的入迷,豈不知,明日一早太后燒了頭香,少不得要召見姑娘。
太后便是再體弱不理政事,侯爺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又為了姑娘,做出那等子夜闖太醫院的事情,太后怎么可能會不召見姑娘。
把這前因后果和月容細細說了,林媽媽見月容臉上有些悶悶不樂,忙寬慰道,
“姑娘倒是不用害怕,太后娘娘素來寬厚,姑娘性子柔和,太后定是愛都愛不過來。
侯爺為姑娘夜闖太醫院,若不是太后娘娘瞞住,怕是早就在朝堂上鬧的滿城風雨。”
更何況,今日侯爺可是讓她拿銀錢過去
,一一賞賜了慈寧宮眾人。只擔心明日覲見,有人給姑娘臉色瞧。
侯爺為姑娘做到這等程度,可惜侯爺吩咐她們閉嘴,不然姑娘知道,定是極為暖心。
月容自然知道其中緣由,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今日這松仁糖糕好吃,林媽媽等會兒嘗嘗。”
至于明日拜見太后,她都面圣過了,還怕太后不成,更何況。她也有存著去見張太傅夫人,只為父親翻案的打算。
只,現在這個身份去見太后,想想就讓她心底難受。
倒不是說別的,就她一個有夫之婦身份,便讓她莫名氣短,見人便理虧三分。
還有,晨起男人便往這山上來,睡醒連個人影也無。
他究竟是如何看待二人關系,月容心底是半點兒底也沒有,只能任由自己往最差的地方去猜。
就,就當是二人露水姻緣,他貪圖她美色,她借由他保全性命,除此,再無別的干系。
顧知山自然不知月容這里心潮波動,他連日奔波勞累往京城而來,不過睡了兩個時辰,便被韓有梁尋了出來。
他不在京中不到一月,沒想到,倒是有些人蠢蠢欲動,最樂意去做秋天的螞蚱沒幾日活頭,他也不能攔著不是。
倒是張太傅,罕見親厚顧知山,老狐貍一般說些朝廷大事,先是魯豫二省干旱緩解,又是韃子秋后犯邊等事,到最后,方才送上請帖,
“我夫人最近做夢,夢見河岸兩旁楊柳依依,想著是菩薩提示,我那女兒和柳家有關,侯爺不如替我送這帖子給柳家,我夫妻二人好去拜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