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呢明明是三口之家。
月容終究是按耐不住悲傷,眼淚無聲落下,淚眼模糊凝視紐印,不死心追問出聲,
“侯爺,究竟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個”
當年二叔在青州府衙,什么東西也未尋見。怎么過了這么些年,反倒是有父親的印章出現。
“張大翻修了知州府衙,書房原址發現了這個。除了這些,還有你父親當年手書,等抄寫完畢,一并給你送來。”
顧知山見她眼眶泛紅,手掌往復捏緊兩回,克制不去觸碰佳人。
可她,這柳氏,佳人淚濕睫毛,面容凄凄,格外讓人心生憐惜。
尤其是他胸腔肺腑,強烈的沖動,迫使他上前,擦去佳人眼底微澀眼淚,鬼使神差的,蹦出一句,
“往后有我。”
月容頓時似是被驚住了。水眸眨了兩下,才算是反應過來,往后有他
他們如今是什么關系,一個一等侯爵,手握重兵,威武赫赫,一個是有夫之婦,父母雙亡,又有黃家那么一攤子事情纏身,只求保全性命便罷。
至于和男人在一起,月容是從未想過,更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扭頭,月容拿帕子擦去殘存眼淚,整理情緒。總算是想起,男人千里迢迢送這紐印來,她還未向男人道謝。
眼眶仍帶淚意,唇角勾起,模樣嫵媚動人,月容斂衽一禮,鄭重其事,
“多謝侯爺送來父親舊物,來世自當銜草結環相報”
鬼要她的銜草結環
顧知山抱著錦被踢開韓有梁營帳,總算是明白事情哪里不對。
他明明夜探佳人房間,送上千里迢迢攜帶的柳道南印章,可不是讓佳人銜草結環。
他原本設想,那柳氏感激之下,自薦枕席,二人耳鬢廝磨也是人間一大樂事。怎么到頭來,他小心翼翼服侍柳氏在里間躺下,甚至,甚至等她安睡后才回到營帳。
明明,一肚子盤算,沒有一件得逞,他竟然覺得挺開心
意識到這個,顧知山推醒地上睡的死沉韓有梁,“你說,什么樣的人,你看她哭,想把這天下都捧給她”
韓有梁一激靈,頓時爬起,“天下,侯爺,你決定反了”
“我就說這京城實在憋屈那小皇帝不信任你也就罷了,張黃兩個太傅到處挖坑,還有太后,太后娘娘究竟是個什么態度任由兒子疏遠舅舅,她到底是怎么盤算的”
義憤填膺,好像受了委屈的是他一樣。
得,你問他這個不開竅得人做甚。顧知山一拉毛毯薄被,隔絕心底萬千念頭,
“睡覺,明日卯時站崗去”
如此多話,在外頭多吹吹冷風。
韓有梁喪氣躺下,侯爺是越發冷淡難親近,明明早年他們也一起策馬邊疆,渴飲匈奴血,饑啃韃子肉,多逍遙快活啊。
哪里像現在,京城中束縛著,連那么點兒軍費都被人盯住瓜分了,若不是侯爺有能耐,搬回半營帳的金銀磚石,秋季行軍的糧草都沒有著落。
暗暗心疼了自己一把,韓有梁扭頭呼嚕嚕,復又沉睡過去。
及到第二日天色大亮,韓有梁便往床上去瞧,昨夜搶了他床榻的侯爺早就不知所蹤。撓頭想起昨日晚上侯爺問的那句,
什么樣的人,你看她哭,想把這天下都捧給她
一激靈,該不會,侯爺今日不在營帳,是為了那柳氏,要斬殺黃太傅全家
越想越覺得可能,侯爺素來冷峻,不近女色。除了柳氏,連只蒼蠅,到了侯爺身邊也會變成公的。
今日太后上山拜佛,若真是因為那柳氏,斬殺黃太傅全家,豈不是,當面給太后和天子難堪。
自覺自己應該救下